一個弄不好,連他自己都得搭進去。
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
隻要邵母不找茬,陳可秀的日子過得十分安穩,平時的時候工作,帶孩子。
偶爾給老朋友們寫寫回信。
因為恢復高考的消息出來,她還收到了好消息,之前完善的字典讀音,居然被出版社聯系了。
不過壞消息是,暫時沒能通過,因為這是一件大事,還需要復議再復議。
提前聯系她是因為,如果什麼時候通過了,希望可以邀請她一起參與研究完善字典的工作。
最好是能留一個,隨時能聯系到她的聯絡地址。
陳可秀自然是願意的,可惜她的地址,目前也不確定,而且那邊的消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
隻能回信告知,暫時住的地方,如果有變動會隨時寫信過去。
好像一切都好起來了。
在村裡過得一切都好,除了冬天有點冷。
新蓋的房子,其實還沒有老的那種泥巴房暖和,陳可秀咬咬牙,買了電熱絲。
總算是平穩的度過了77年。
過年收到了邵衛國的來信。
很大一包信。
甚至連吃了什麼都告訴她。
也告訴她,局勢一切都好。
其實陳可秀也看出來了,要是局勢不妙,肯定是著急忙慌的,哪能寫封信,東拉西扯的。
她也很認真的回了信,告訴他家裡的情況。
如意會說的詞兒變多了。
也更加皮了。
一個不注意,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能被如意攪和。
欣喜地告訴邵衛國,安安居然不是啞巴,已經會叫媽媽了,隻不過管林姐叫姐。
管安安叫做啊啊。
口齒跟他的形象不符,看著是個安靜清秀的小孩,不過隻要一張口,完全就是口齒不清,說話的音節模模糊糊的。
安安也不是傻子,甚至會生氣的,也是正常小孩。
還告訴他,這邊過年的情況。
又參加了知青們的聯歡會,安安和如意都很高興,性格看起來也算開朗。
也告訴他,邵梨子去上學了,和她的關系還行,目前看來算是一個還行的小姑娘。
快要入冬的時候,她找到了一把龍爪果,還偷偷送過來給她嘗鮮。
邵母也安靜了。
村裡的人都還算和善。
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煩惱。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全部打包寄過去。
甚至給兩個小孩的手掌上,塗滿了墨水,讓他們摁了兩個巴掌印,給她爸送過去。
活躍經濟的春風吹滿地,吹開了胳膊吹開了臂。
不知不覺,在帽兒上大隊,已經生活了一年多。
安安和如意,已經到了可以學點東西的年齡。
村裡沒有幼兒園,陳可秀也沒打算送,啟蒙是林姐和她一起做的,偶爾還有過來的知青們。
安安的口齒依舊不清晰,語言組織不太能跟得上大腦。
陳可秀操碎了心,每天都在訓練他的語言。
除此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別的煩心事。
轉眼到了要送別的月份。
所有的知青,都要去參加高考。
大隊裡也沒有阻攔。
因為這會兒很忙。
帽兒山大隊一直產量突出,包產到戶的政策下來,這裡是第一批量土地的地方。
雖然隻是承包土地,沒到下放的時候,群眾的熱情高漲,大隊裡也很忙。
而知青們這些外鄉的,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都可以回城了。
再過兩個月就是高考了。
去年的高考,來的猝不及防,他們沒有準備好,所以留下來的知青沒有一個人參加的。
當然,也是因為,沒有得到高考的名額,再回城去辦理,也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大隊沒有接收到,大家都可以離開的政策,是不會給那麼多的假期的。
畢竟去年的高考,正是秋收的農忙季節,所以誰離不開。
現在學了一年多了,生產大隊的門終於打開了。
個個都思鄉心切,也想趕緊離開,通通選擇了這一年的高考。
陳可秀沒有什麼可送的,隻能說幾句吉祥話。
大家都很高興,因為終於能回去了,熬的時間短的有四五年,有的時間長短七八年。
年齡最大的都25歲了。
大好的光陰,最美好的年華,都埋在了生產大隊的谷堆裡,而他們依舊保持著良善。
或許憂愁過,也偷偷哭過,埋怨過,但是沒有憤恨世俗和陰暗的心思。
就像過年的聯歡會一樣,大家唱著歌,念著散文詩,哪怕平時也會有一些小矛盾,在這一刻都顯得不重要了。
陳可秀看著大家笑,然後看著她們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大家來的時候,有的年紀小的才十五歲,年齡大的十七八歲,硬生生扛著離家悲痛,陌生的農活,還有村人排擠的言語。
扛過了這麼多年。
也算是苦盡甘來,不管前路如何,總算是能踏出一步了。
陳可秀難得出門,送大家到了村口,“祝你們前程似錦。”
知青們點點頭,年齡最小的沈木棉抱了抱她,“謝謝你,陳老師。”
她才十九歲,可已經下鄉四年了,陳可秀上次探親的時候,她剛剛來,夠數她哭的最慘。
現在雖然臉色黝黑,眼神卻是堅毅的,哪怕眼睛紅彤彤的。
因為,哭從來不代表軟弱。
陳可秀怕她又哭,“不用謝我,你們走了,我家的水缸可怎麼辦啊,愁人。”
沈木棉噗嗤一笑,“挑水不是我負責的,是田繼明的活,要不勸勸他別走了。”
第634章 惋惜
田繼明輕輕一巴掌扣在她腦殼上,“如意還最喜歡你呢,你不如留下來陪她。”
沈木棉撇撇嘴,“那不行啊,我怕她跟著我走了,陳老師會傷心的。”
陳可秀扶額,“快走吧,晚點趕不上車了。還有,不要叫我老師,其實可以叫我小陳。”
不然的話,她覺得自己老了。
不過想一想,好像年齡真的大了。
啊,轉眼一晃,這具身體都已經將近二十七歲了。
不過比前世還年輕呢。
白撿了幾年的光陰。
知青們都走了,迎著初升的太陽。
道兩旁的玉米天花泛白,碧綠的葉子隨風而動,今年收成肯定也不錯。
陳可秀也沒有多留,轉身回了家。
卻沒有聽到知青們的議論,和替她惋惜的聲音。
有個男孩子說道,“秀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算不知道的題,她拿本書,也比我們學得快。我覺得她要是參加高考,一定能考上的。怎麼非得要窩在這裡啊。真是暴殄天物,智慧沒有得到匹配的上進心啊。”
沈木棉嘖嘖兩聲,皺眉說道,“人各有志,秀姐就不愛上大學唄。”
另外一個女知青嘆息,“我覺得她是被孩子牽絆住了,可能放不下安安和如意吧,確實太可惜了。”
“有孩子怎麼了,不一樣可以去上大學嗎?隻要有鴻福之志,有孩子又咋的,又不是借口。”
沈木棉翻了白眼,“劉海,別說這些沒用的。我看呀,分明就是你看上秀姐了,人家對你沒意思。你詆毀人家沒上進心。”
“啊?還有這回事嗎?”
“劉海兒,你這不厚道啊。”
劉海呸了一聲,臉色卻通紅,“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沈木棉,你再瞎說,我非得找個布給你嘴堵上。”
沈木棉翻白眼,“這有啥不能承認的,雖說我們秀姐結婚了,還有兩個孩子。她哪裡都好呀,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歡她。”
“別說了,咋那麼煩人呢。”
“喲,自卑啦,正常正常。”
“我扒了你舌頭,信不信?”
“有本事就來!不來就是龜孫。”
“好男不跟女鬥,不跟你這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劉海翻了個白眼。
沈木棉嘿嘿一笑,“當然啦,我是丫頭片子,我們秀姐不是。剛剛我看你一直在看她,咋不把心意說出來呢。”
劉海沉默了會兒,“說了幹啥,讓人徒增煩惱。再說了,田繼明不也沒說。”
“你小子欠收拾了,扯我幹什麼。”田繼明連忙否認。
沈木棉嘖嘖了兩聲,“回頭我肯定告訴秀姐,她把你們當小孩,教你們知識。但是你們心術不正!”
“沈木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