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方那張帥臉，怎麼看都很眼熟。
那眼睛，鼻子，嘴唇……
怎麼看，都像極了我家那位聽話乖巧的男保姆。
10
我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
發現兩人的樣子堪稱一模一樣。
我人傻了，呆愣在原地。
方聿川不是很缺錢嗎，怎麼會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我有些難以置信，他打好幾份工的事還歷歷在目。
沒準是，碰巧長得像？
畢竟世界上沒有血緣關系長得像的兩個人，也是有的。
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誰知道下一秒，我看到管家向那人恭敬地遞上手機。
「少爺，池小姐五分鍾前在業主群裡發了外賣消息。」
「還是老規矩，把外賣員攔下，您親自去嗎？」
真巧，我也姓池。
而我也湊巧發了外賣消息。
這個池小姐，說的不會是我吧？
出於敏銳的第六感。
我打開手機，看了看自己在業主群發外賣消息的時間。
同樣是五分鍾前，對上了。
我驚了又驚。
這個池小姐說的真是我啊。
隻是管家說的後一句——還是老規矩，把外賣員攔下，您親自去嗎？
聽這意思，這位有錢少爺似乎幹著給池小姐送外賣的工作。
而剛才已經確認池小姐是我。
可我不記得有穿這種昂貴西裝的有錢少爺，給我送外賣的事情。
隻記得有位穿著破舊衛衣，一直給我送外賣的男保姆。
「……」
所以我家那位男保姆，真的是這位有錢少爺！？
11
不會吧，不會吧。
我還是難以相信。
懷揣著最後一點希望，我給方聿川打電話。
電話鈴聲剛響起，有錢少爺那邊也響起了電話。
我看著有錢少爺接起電話，說了聲「喂」。
這邊我手機也同步傳出他的聲音。
這下心直接S了。
確認無疑。
這位有錢少爺就是我家的男保姆。
我有種被人當猴耍了一樣，後知後覺地生起氣。
所以方聿川根本不缺錢，還在我面前裝缺錢，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要說騙財，我沒他有錢。
要說騙色，我沒他好看。
唯一能想到的是有錢人為了打發時間，玩的一場遊戲。
在這場遊戲裡，我並沒有什麼損失，想不到能說什麼責怪他的話。
但我也不想繼續被方聿川騙得團團轉，幹脆跟他好聚好散好了。
電話裡，見我遲遲沒作聲，方聿川忍不住問：「怎麼了？」
我說：「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就你騙我的事情。」
他頓了下，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在你今天中午連扒完三碗米飯後，你問我你的胃口大不大時，我騙你說你是小鳥胃。」
「……」我沉默了，臉頰羞恥到泛紅。
你該說的不是這個啊！
12
我還是沒勇氣拆穿方聿川的謊話。
如果拆穿了，意味著我就要失去我的做飯保姆了，然後吃我自己做的黑暗料理。
可繼續讓人騙下去也不好，我不敢篤定後面不會損失什麼。
於是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是裝作一切沒看見的樣子，在網上發布招聘做飯保姆的信息。
等找到合適的做飯保姆，就把方聿川換掉，不就可以和他不牽扯關系了嗎？
說幹就幹。
在電話掛斷後，我立馬在網上發布招聘信息。
招聘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廚藝好。
聯系我的人很多，我挑挑揀揀，選出幾個人來面試。
面試的時間定在第二天下午兩點，特意選在方聿川不在的時候。
這種事可不能當著他面。
但一路面試下來，我想S的心都有了。
要麼不尊重我口味，堅持自己的意見。
要麼菜做得半生半熟。
要麼差點燒了我的廚房。
我明明記得我在招聘信息裡寫了要廚藝好的啊。
我坐在飯桌前的椅子上，直嘆氣。
最後來面試的是個男生，年紀不大，比我小兩歲。
他剛坐下，跟我介紹自己擅長的菜系。
然後炒出一盤菜，讓我嘗。
其實我沒抱希望了，但還是拿筷子夾了一口吃，意外地不錯。
這個可以留下！
我又重新拾起希望，讓他回家等通知。
在男生出門的前一刻，方聿川恰好回來。
兩人算是正面打了個交道。
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沒想到方聿川回來的比我預想早一點。
怕男生說漏嘴，我讓男生趕緊走。
等男生離開後，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而方聿川就站在我對面，目睹下來。
神情看不出什麼，依舊是那副溫和儒雅的樣子。
應該沒看出什麼破綻吧？
我心虛地避開目光。
卻完全忘記了我身後餐桌上貼有的「招聘做飯保姆現場」的一張紙，早就暴露一切。
13
「剛才那個男生是誰？」
方聿川的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柔，仿佛隻是出於疑惑，問一問。
並沒有發現什麼。
我懸下心，思考怎麼解釋。
總不能直接說我在招聘頂替你的做飯保姆吧？
「就，」我一時間有些卡殼，想著編什麼謊話好，突然靈光一現，扯了句：「我媽介紹的相親對象。」
「是嗎？」
方聿川依舊溫和笑著，眼底情緒不變。
「對啊，不過我不滿意他，已經趕跑他了。」我說，「你剛才不都看見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見方聿川朝我低下身子。
胳膊越過我，從我身後的餐桌上扯下什麼，拿給我看。
是一張打印的紙。
明晃晃地寫著——招聘做飯保姆現場。
是我為了顯得正規有流程，才特意貼在飯桌上的。
真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我幹笑幾聲，脫口一句：「誤會誤會。」
「誤會什麼？」
看方聿川笑著追問，好整以暇地等我解釋。
我能解釋什麼？
隻好坦白了來龍去脈，包括知道他是在裝缺錢的事情。
14
就當我以為他被我戳穿，會自知沒趣地離開時，他卻一動不動。
我有些納悶：「你還不離開嗎？」
「離開什麼？」
「你也看到了，我在招聘新的做飯保姆，不能留下你了。」
我可不能繼續僱佣一個騙子啊。
現在是沒事，誰知道將來呢。
我抬眼，小心打量著方聿川的神情，生怕他會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但他很輕易地同意了：「好。」
還貼心地笑著說：「如果招不到合適的做飯保姆，還可以來找我。」
相比他的大度，我好像有點小人了。
「嗯。」我說，「你要是沒騙人就好了，還能繼續做我的做飯保姆。」
我毫無防備地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是嗎？」
「當然啊。」我說。
「可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他勾起一聲苦笑，「因為家裡有錢，大家總戒備我這個身份，不願意真心跟我交朋友。」
「我就想著裝缺錢，會不會能交到好朋友。」
原來這樣啊。
「至於騙你打那麼多工，比如送外賣修水管什麼的，都是因為我想跟你成為好朋友，有見面的機會。」
說完，方聿川嘆了口氣：「但我沒想到會成這樣。」
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我還以為他是耍我好玩呢。
見他一副眼皮耷拉，神情沮喪的樣子，我萌生出一種心軟的念頭。
但轉念一想，招聘的事情已經發出去了，不能反悔，不然對今天來的那些面試者們不公平。
既然方聿川說隻想跟我做好朋友，那他不當做飯保姆也可以啊。
於是我開口說：「我還是不能繼續僱佣你——」
「好吧。」他打斷道。
我一愣，自己還沒說完後一句「但可以做好朋友」呢。
「我知道是我逾越了。」他一副了然的樣子，對我說：「最後一次，讓我給你做頓飯吃吧。」
那眼神過於懇切，我同意了。
想著吃完飯，再跟他說我沒說完的後一句吧。
15
不得不說方聿川的廚藝真的很不錯。
這頓飯，我吃得挺開心的。
隻是喝他倒給我的果汁時，腦子開始變得暈乎乎的。
尤其是回味起味道時，覺得有些不對。
這果汁，怎麼喝起來有點酒的味道。
我酒量很差，一杯倒那種。
方聿川是知道的。
我迷瞪著雙眼，見他還要給我倒果汁，連忙擺手拒絕。
餘光間，正好瞥見那瓶果汁的包裝——高濃度白酒兌果汁。
壞了，真有酒。
意識到這一點時，酒勁已經上頭。
來不及反應，我就已經失去意識倒在桌子上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沙發上，頭疼得厲害。
果然酒喝太多了。
我起身，打量周圍的一切。
還是在自己家，穿戴整齊，沒變化。
我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方聿川把我灌醉是為了什麼，虧我那麼相信他的為人。
好在一切沒發生。
隻不過，我手上多了件撕壞的男士襯衣。
像是方聿川穿過的那件。
仔細一看，上面布滿了口紅印子。
這，這，不會是我幹的吧？
我驚到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
關於我喝酒之後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
我有點後怕，自己沒幹什麼錯事吧？
正努力回想著，就聽廁所隔間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男聲。
這聲音，越聽越像方聿川。
下一秒，廁所門被裡面的人推開。
方聿川赤著半身，嘴唇腫得破了皮，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有好幾個口紅印。
像是我留下的。
「你醒了？」
他眼睫上還有未幹的淚水，眼眶微紅。
我就知道，壞了。
16
聽方聿川說，我喝醉酒後抱著他又親又抱，還撕壞了他的襯衣。
甚至還想……
他紅著臉，沒敢再說下去。
我大腦嗡嗡作響，以方聿川那麼會騙人的性格，這沒準也是騙人的……
但我不敢篤定。
因為方聿川的長相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耍酒瘋確實很厲害的。
這次……萬一是真的呢？
我佔了人家便宜，還汙蔑人家騙人。
那我算什麼啊，渣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