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打卡然後消失。
溫語不管,前輩們也沒人過問,大家都默認了這種行為。
不過這種時候把她叫進辦公室……
柯珂湊過來跟我說,「我早就覺得這李曼不簡單,她該不會是溫語內定的留下來人選吧?」
我以前想過,李曼或許就是來混個實習證明的。
但看溫語現在這個架勢,也不排除柯珂說的可能性。
但是,在我爸的公司,我怎麼能允許她這麼亂搞?
「別管她,我們做自己的。」
我一心投入方案。
方案從初稿改到了十幾稿。
在展示會前的最後一天,才終於定下來。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徐斯年突然發消息給我,
【方案完成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徐斯年很優秀。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就經常幫導師接一些活,雜七雜八的什麼事都做過,幾乎是個全能型人才。
我想了下,我們這段時間,其實疏遠了很多。
我正好有些話要問他。
於是讓他過來。
柯珂還是把他當仇人,直接無視他就下班走人了。
倒是溫語,平時一下班就準點走的她,這會兒依舊坐在工位上。
徐斯年挺認真地在幫我檢查方案構架。
在他檢查到最後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徐斯年被已經被溫語叫了過去。
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安靜地站著看了一會兒,才喊他,「徐斯年,走吧。」
一起離開公司的時候,徐斯年問我,「餓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他神色如常,狀態依舊。
並沒有認為我們現在的關系有絲毫不對勁。
這段時間,大概都是我在單方面冷戰。
而他毫不知情。
他一直在忙項目的事情。
我看著他的眼睛,「徐斯年,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沒說話。
徐斯年其實不擅長撒謊。
他一定意義上就是個好學生。
如果非要他去隱瞞一件事,那他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交往那麼久,這點我還是足夠了解他。
我笑了下,「我懂了,徐斯年。」
「再見。」
8
第二天,開始正式匯報之前,柯珂有些緊張地在我旁邊深呼吸,
「直覺告訴我,溫語肯定會想方設法讓李曼上位,你看她那得意樣兒。」
李曼穿得花枝招展,化了個濃妝,躊躇滿志地在旁邊坐著。
「不過沒關系,我很滿意我的方案,這就足夠了,管他結果怎樣。當然,你的方案比我精彩那麼一丟丟。」
柯珂心思敞亮,我們都看過對方的方案。
她也挺樂觀,在她眼裡,就沒什麼可以讓她難過兩天的事兒。
所以對李曼的事,她聽聽也就認了。
「聽說是當場打分,真想看看溫語用什麼辦法讓評委們給你打低分。」
沒想到,我的方案連打分的機會都沒有。
匯報開始之前,溫語突然站起來,
「為了讓匯報進程快一些,我先給大家演示一下步驟。」
她打開了一份績效考核方案做演示例子。
方案才下滑到考勤制度。
柯珂猛地抓住我的手臂,「那是你的方案!」
我緊緊盯著屏幕。
溫語用來做演示案例的方案,的確是我一個星期辛辛苦苦做的。
分毫不差,甚至沒有改動,就是直接拷貝上去。
這無異於在告訴我,我的方案作廢了。
好樣的溫語,原來是用這招。
溫語挑釁的目光投過來,「展示的順序我直接定了,岑依依,李曼,柯珂。」
說完還特意補了一句,「希望能看到你們不一樣的精彩匯報。」
柯珂在我旁邊罵,
「肯定是徐斯年給她的!你昨天的最後定稿也就他看過。虧你還整天把他當大寶貝疼,他早就投入別人的懷抱了,S渣男!」
我不說話。
那天,徐斯年確實是最後一個看了我的定稿方案。
「要不你把我的方案拿上去講吧,我棄權。反正左右都是李曼轉正,考核結果怎樣無所謂了,我就看不得溫語整天欺負你的樣子。」
我攥拳,「不用,我拿這個就行。」
「你這樣上去,會被溫語再給安上別的罪名的。待會兒她說你抄襲,說你態度不端正,這些都會記入實習手冊的。要不我們倆一起棄權,這破部門誰愛待誰待……」
柯珂還在我旁邊絮絮叨叨。
我直接走到臺上。
「我是人事部實習生岑依依,接下來由我來展示我所做的績效考核方案。」
我如常在屏幕上投屏我的方案。
不過才講到第一部分,就被考評員打斷。
「岑依依,你是在拿考核開玩笑嗎?還是認為我們看不出你的方案,跟溫經理做範例放出來的那份例子一樣?」
溫語也說,「岑依依,麻煩給個解釋。」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在等我的回答。
我冷笑,「難道不是應該溫經理解釋,為什麼你主持的會,要拿我忙了一個星期的方案做例子嗎?」
「你拿什麼證明是你做的?」
「我當然可以。」
在考核題目出來的時候,我就猜到溫語大概會在我的方案上做文章。
所以,我一直想辦法證明方案就是我自己做的。
每天做方案的時候,我都會特意拍一些小視頻,記錄每天做方案的過程。
我將這些視頻投放到屏幕上。
溫語大概沒想到我會錄這些視頻,臉都綠了。
但她還是嘴硬,
「做方案你為什麼會準備這些?不就是為了開脫做準備,現在視頻造假的技術那麼高,隨便一些零碎的視頻放出來就能作證了嗎?」
垂S掙扎。
「溫經理確定要繼續讓我查證下去嗎?」
如果要繼續,就不止把我的方案還給我那麼簡單了。
溫語依舊一口咬S,「查!我倒要看看你能倒騰出什麼花來!」
9
「那就麻煩溫經理查一查這個星期以來『休息吧』的監控,應該可以看到我一直在那裡做方案。自己公司攝像頭拍的,您總不會認為是假的了?」
公司的攝像頭不少,但是唯獨「休息吧」那裡有個攝像頭是對著桌子的。
除了自己錄視頻意外,我還特意到那裡去做過方案,就是為給自己留下鐵證。
溫語瞬間失語。
她碰到過我在那裡工作。
當時她還冷嘲熱諷,「換地方就能想出精妙絕倫的方案了?」
我隻是低頭不說話。
現在,無話可說的是她。
「查監控是要權限的,不是你想查就能查!」
「請問溫經理,什麼樣的級別才可以查監控,董事長行嗎?」
「開口就是董事長,你以為董事長有時間理你這個抄別人方案的實習生?」
「溫經理的意思應該是可以,那稍等,我打電話給我爸問他到哪裡了。」
溫語嘲笑,「你以為在學校呢,出事了就找爸爸解決問題,別再搞七搞八浪費我們的時間,沒方案就沒方案,下一個,李曼上來!」
「我女兒給我打個電話都不行嗎?」
會議室門口響起我爸的聲音。
他帶著助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這幾個人,我在實習生入職儀式那天見過。
他們在領導臺上發過言,應該是公司高層。
「岑……岑董!」
會議室裡,所有人全部都齊刷刷站起來。
溫語恐慌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我朝她微笑。
其實我爸這段時間已經不常來這邊的公司了。
最近他在外地忙著拓展新的領域,順便帶我媽在那邊體會新的風土人情。
今天之所以過來,是我提前給他打的電話。
也就是通過電話他才知道,女兒進自家公司實習了。
「爸,麻煩你開金口跟溫經理說一句,讓她查查這一周以來我在『休息吧』做方案的監控。」
我爸多年浸潤職場的氣勢不是白搭的。
他一個眼神往溫語那裡一瞟。
還沒開口。
溫語的臉色就開始發白,身體抖如篩糠。
後來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送來的監控視頻證明了方案是我做的。
溫語隻能臉色慘白地宣布匯報繼續進行。
最後考評結果出來,第一名是我,第二是柯珂,第三名是李曼。
李曼展示時的表現,連狗都看不下去。
她的方案還不錯,但講解的時候磕磕絆絆,考評員問的一些方案細節她也答不出來。
一看就是沒有做任何準備。
或者說,這份方案壓根兒就不是她做的。
考評結果剛出來,溫語就拿起包,彎著腰想偷偷摸摸離開會議室。
我叫住她,「溫經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還沒完。」
10
眾目睽睽之下,溫語仿佛被最強的探照燈照射,人直挺挺地定在原地。
「溫經理,我以一個普通實習生的身份進來,你因為私人感情原因,處處針對我。」
「先是把我調離人事部,然後故意給我錯誤的聯誼會時間,想借此逼我辭職。」
「發現事情不成功,最後就拷貝我的方案先一步展示,隻為了讓我考核失敗。」
「如果說,今天我不是董事長的女兒,隻是千萬個普通實習生之一,是不是就算我有再多真才實學,都比不過你一句話,想要誰留下就讓誰留下?」
「身為公司的人資經理,請對你的行為做出解釋!」
溫語血色全無。
慌亂之下,急病亂投醫,她望向那幫高層。
「吳叔叔,你快幫幫我!」
原來所謂強硬的後白,就是他。
吳建本來一直努力把自己隱藏起來,現在被迫承受眾人目光,趕緊擺手為自己開脫。
「你瞎喊什麼!」
不過是掩耳盜鈴。
我爸立即召集高層召開會議。
隔日,吳建的處分決定下來。
三年前,是他利用職權通過一些不正當手段將溫語招進來,然後三年以來一路提拔她,這才讓她坐上了人資經理的位置。
而溫語,則被要求就工作失職這件事,在全體職工大會上做出說明。
她這三年來做的違反職業規則的事情都被迫一一羅列出來,在大會上自我反省。
會後,她提交了辭職報告。
但是,她申請繼續留在公司一個星期,用來交接工作。
其實,是為了看我的笑話。
她特意找上我,
「別高興得太早,徐斯年的事情,你解決了嗎?」
「他一個實習生,為什麼可以破格加入大項目……你的方案我到底是怎麼拿到的 ……」
「你當時故意沒在大會上查這一點,欲蓋彌彰就是想保他吧?」
「我已經提交了舉報信,我倒要看看,這件事你怎麼給員工一個交代!」
這段時間,其實我一直都在避免去想徐斯年的事情。
他當初到底是不是真的靠溫語才留下來。
那天晚上,他跟溫語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
他又是不是,因為溫語才能加入大項目的。
他跟溫語,到底什麼關系。
這些,我都是打算處理完溫語的事情以後,再去找徐斯年當面問個明白。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體面地處理。
但溫語卻直接在公司裡捅了出來。
把最後一絲體面給扯沒了。
12
溫語的舉報信直接公開在公司內網。
她檢舉揭發徐斯年靠關系才能獲得進大項目的資格。
還舉證,是徐斯年偷了我的方案給她。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我爸召集高層開完會議,公司就開通了專門的舉報渠道。
公司員工可以舉報公司內各種不正規入職、晉升現象。
而我是負責處理舉報信的小組組員之一。
公司裡的人大概都知道徐斯年是我的男朋友。
包庇。
還是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