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周五下班，陳嬸兒帶著他那個小孫子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打開了門，有些不明所以。

 

陳嬸卻對我分外客氣道：「小餘啊，之前的事兒都是我和你陳叔不好。我們已經知道錯了。孩子他爸也教育過我們了。」

 

我微微頷首，心下卻疑惑：她上次已經跟我道歉過一次，今天這是又鬧得哪出?

 

接著她滿臉探究道：「小餘啊！上次聽你說自己是做農業研究的，那上學的時候理科知識學的一定很好吧。」

 

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這麼問，但也微微點了點頭：

 

「嗯，我是學理科的，上學時候成績也還不錯」。

 

這下陳嬸的臉色徹底歡愉了起來，她將身後的小孫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她思忖了片刻。

 

不多時，她又出聲問道：「我這個孫子啊，生物成績一直不好，我想著我們住的近，能不能讓你幫他補補課？」

 

此刻，我才驚覺原來她這些日子的奉承與親近都是帶了目的。

 

眼底，也閃過一絲不快。

 

12

 

可就在我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她又繼續到：

 

「我在外面打聽過了。補一節課要不少錢呢，我也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你，白白為我們付出時間。」

 

我不知她是何意，卻聽到她繼續說著：「這樣，我們按市場價給你算補課費。主要是我們也是隔壁鄰居住著，孫子到你這兒來上課也方便。」

 

我心裡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想要拒絕。

 

但陳嬸兒依舊在旁喋喋道：

 

「之前啊，我也給他送到過別的補課班。但是離得太遠，我們老兩口接送也不方便，這才想到來麻煩你。我知道我們之前的事情有些誤會！但現在，我也沒想要佔你便宜不是？或者你覺得多少錢一節課合適，我們付費給你，你也可以賺些外快。」

 

以往一毛不拔的陳嬸，竟要請我做她孫子的補課老師，還願意按市場價付我課時費？

 

這下，輪到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等到了周六，他就直接將孫子和課本塞進了我家，一副全然信任我的樣子。

 

隻是好景不長。

 

陳嬸找我給他孫子補課的一周後，我便在上班時收到了一封匿名投訴。

 

投訴上說，我在私下違規給學țū́ₓ生補課，賺取額外的收入。

 

領導也喊我去了辦公室，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餘啊，你知道的，我們體制內搞副業本來就容易落人口實，更何況校外培訓可是明令禁止的啊！」

 

他看了看我，繼續道：「小餘，雖然你平時工作上仔細認真，也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但這次被舉報的事情嚴重，上面已經派了人下來調查，你要在家休息個一周了。」

 

13

 

下班後，我直接衝到了陳嬸的家裡。

 

此刻，陳嬸正在家裡給她的小孫子準備一餐豐盛的晚餐。

 

在望向我的眼神，儼然一副鬥勝的母雞。

 

我面色發青，衣袖下緊握的雙拳似乎也帶了些響聲：

 

「陳嬸，您這麼做就不地道了，當時我已經明確拒絕了要給你家孫子補課，也沒收過你一分錢。沒想到，您竟然還學會釣魚執法了！小心魚沒釣到，還惹了自己一身腥！」

 

陳嬸頭都沒抬，輕哼一聲：

 

「是你先處處跟我們作對的，就別怪我不顧鄰裡之情。你說沒給我孫子補課？可是我手上可有我孫子去你家時候的視頻，還有啊，前些日子你不是收了我兒子的轉賬？這麼快就忘了？」

 

我正想反駁，但想到前幾天支付寶莫名收到的轉賬，心下一顫。

 

原來早在那時，他們就想好了要整我。

 

此刻，一股鬱氣直衝心頭。

 

但陳嬸在那處繼續道：「你之前不是拍了視頻想要威脅我兒子？ẗú⁵我勸你趕緊把視頻刪了，在賠償我們這幾個月的精神損失，這樣我還可以考慮撤銷舉報，否則啊，你怕是要工作不保咯。」

 

我心口不住地起伏，音量也不住地提高：

 

「你就不怕我跟你們魚S網破，也去舉報你兒子？」

 

誰知陳嬸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還在挑釁道：

 

「你去好了，我找人問過了，你那視頻不完整，根本算不得什麼證據。」

 

原來他們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不過這次，恐怕又要讓他們失望了。

 

14

 

難得休了幾天假，我將臥室的花花草草都搬進了小院子。

 

挨個給他們松土移植。

 

這下，陳嬸又開始出來搞事。

 

遇到路過的鄰居，便會拉著人對我陰陽怪氣一番：

 

「哎呀，有些小姑娘心思不正，本來就找不到男朋友，現在又丟了工作，怕是要嫁不出了！」

 

她還跟樓上的王大爺說：「老王，你可要盯好自己家女兒，不要學壞，心腸太壞了老天都看不下去，要遭報應的！」

 

鄰居裡，有些知道我和陳嬸家的恩怨的，對此隻是一笑置之，未多參與。

 

但也有些不清楚什麼情況的，在陳嬸的挑唆下，對我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而陳嬸，還隔著院子的欄杆喋喋不休道：

 

「哎呀，有些人啊，就要一輩子在家裡種花咯，不知道要靠什麼養活自己呦！」

 

我拿起手中的鋤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鋤頭砸掉了旁邊的觀賞石，發出了一聲轟隆的聲響。

 

這下，把陳嬸嚇得噤了聲。

 

我在旁嘲諷道：「你可真是在棺材裡放屁，整天就學會陰陽怪氣了。不過你有這個時間擔心別人，倒不如管好你自己。您兒子蓄意侵佔他人財務的證據，我最近已經在整理了，到時候啊，誰先失業還不一定呢！」

 

陳嬸有些心虛：「你一個小姑娘，說起話來怎麼這麼難聽？就你這個樣子，以後誰敢娶你？你不趕緊給我們賠錢，還想整垮我兒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沒聽她講話說完，而是回懟道：

 

「我說話難聽？我說話再難聽有你難聽麼？您這一家子可真是錐子上摸香油，又奸又滑啊。不過您不用為我擔心了，到了下周，我就要去上班了，您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兒子失了業後靠什麼養活您這一大家子吧！」

 

說完，我便「嘭」的一聲，關上了陽臺的門。

 

難得休假幾天，我不想在看鄰居一家惡臭的嘴臉。

 

幹脆買了臨市的高鐵票，出去玩了幾天。

 

直到上班的前一晚，我才回來。

 

這期間，我看見陳嬸又在業主群裡跟人吵架。

 

說是陳嬸拿了別人晾在陽臺的床單，人都找上門了，她還是不肯將東西還給人家。

 

還堅稱自己不是偷竊，隻是撿了別人沒人要的東西。

 

還非要人家出示證明，證明東西是他的，才肯歸還。

 

最後，那人氣的直接報了警。

 

警察上門後，陳嬸才悻悻地將東西歸還。

 

許是因為她不是第一次因為這個被人報警，這次，

 

陳嬸被警察帶去警局裡做了筆錄，在局子裡被盤問了很久才被人放回來。

 

所以，在我回家的時候，隔壁都安靜上了許多。

 

次日一早，我又騎著小電驢去上班。

 

陳嬸又堵在門口陰陽怪氣：

 

「不是都快被開除了麼，還上什麼班啊。小姑娘要務實，整天裝給誰看？」

 

我看了眼時間還早，便沒著急著走，而是停下車給陳嬸看了調查結果。

 

15

 

「陳嬸您平時裝給誰看我不知道，但是經過調查，我是被人陷害的，單位已經還我清白了，我可以正常去上班了呀。」

 

陳嬸盯著我手機裡的處分結果半晌，最後還是不可置信道：

 

「怎麼可能？明明你都——」

 

我接過話茬：「您是想說，明明我都收了錢是麼？」

 

見對面點了點頭，我解釋道：「卡裡莫名其妙收到一筆轉賬，也就隻有您這種貪小便宜的會安然拿去花了吧？」

 

見她想要反駁，我繼續道：

 

「當時我收到錢後沒多久就去警局報案了，我跟警察哥哥說，擔心自己會被電詐，這錢自己是萬萬不敢收的。而警局的保安記錄，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我繼續道：「不僅如此，您孫子來我家的那次，我家是有全程監控的。他來了後, 不過是在我家客廳玩了一會兒，根本沒有什麼補課的事情, 至於您送的那箱水果, 應該也隻是幌子吧，想讓我卸下防備。不過嘛，一切沒能如您所願，調查結果早在上周就出來了。」

 

「那你還，那你還——」陳嬸有些氣急, 連話都說不大清楚。

 

「您是想說，那我還沒去上班, 在家裝委屈是嗎？我不這麼做，怎麼能讓您安心啊，人啊，隻有大喜之後, 才會有大悲呀。還有啊，您兒子那邊的調查結果也該出來了, 不如您去問問您兒子他的工作還保不保得住吧！」

 

說完，我便擰動車把, 一溜煙地將車騎走了。

 

16

 

陳嬸的兒子真的失業了, 不僅是因為我上次錄下的他私自鎖我電動車的視頻。

 

還因為樓裡的幾戶鄰居均受陳嬸一家荼毒許久，難以忍受。

 

他們多次被陳嬸順走東西，想要回時, 還被陳嬸的兒子言語威脅。

 

其中一戶鄰居的門口按了監控。

 

最近, 他們找出了自家的監控, 將陳嬸和兒子偷盜東西還拒不返還的視頻一起投訴到了陳家兒子的單位。

 

這次, 整棟樓的人對陳家兒子的投訴讓他的單位對此事重視了起來。

 

經調查, 陳家的兒子品行不端, 不適合留在政府工作, 被做了撤職處理。

 

而陳嬸的兒媳婦，本就沒有穩定的收入。

 

兒子一離職，他們一家連收入來源都是個問題。

 

最後一次見到陳嬸, 他們一家正在搬家。

 

聽人說，是因為還不起房貸, 他們將房子賣了, 打算搬到鄉下老家。

 

見到他們的時候, 他們一大家子的人還在吵架。

 

陳家兒子對陳嬸怒喝道：「都說了, 當初讓你不要舉報別人，把我的視頻要回來就好了，你非不聽，還威脅人要錢，這下好了, 我連工作都被你搞丟了啊！」

 

兒媳也在旁指指點點：「就是啊媽，平日裡讓你和鄰居們好好相處你也不肯聽，這下惹了眾怒連累了我們, 你就開心了？」

 

而陳嬸在一旁, 連話都不敢再說。

 

很快，他們便收拾好東西搬走了，我也沒再見過他們。

 

幾天過後，鄰居搬來了一個單身男孩。

 

男孩溫和有禮, 搬家的那天，還給整棟樓的鄰居送了糖盒說是沾沾他喬遷的喜氣。

 

這下，日子總算平穩了下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