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高中就是「白富美校花」。

 

謝丞挺忙，隻要我健康快樂，他沒空打假。

 

我一心學習，想脫離家族光環擁有理想人生，也不在乎誰是校花誰是校草。

 

軍訓兩天，沈禾從班花變成系花，再Ṭù⁹使點兒手段、偷點東西，就能成校花了。

 

她的心理素質，確實該強。

 

「既然你問心無愧，何必求我？」

 

沈禾收起可憐模樣，「你耍我？」

 

我笑了笑：「你無緣無故針ţūₐ對我，還想我對你仁慈？你以為全世界都是周妍，圍著你轉，把你當神供著？沈禾，你偷走我的項鏈，難道不知道『西西』是我？你現在假惺惺道歉，我憑什麼原諒。」

 

沈禾驚詫：「怎麼會是你！所以……是謝丞？」

 

「是。」

 

我欣賞幾秒她變化莫測的臉色，轉身離開。

 

氣到沈禾，我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準時醒來，先看我的爆料帖。

 

動態 99+。

 

錢沒白花。

 

我點開動態，昨晚輿論已經發酵，回帖量激增，熱度比沈禾顛倒黑白的帖子高了。

 

手握沈禾更多黑料，我神清氣爽。

 

可我下床洗漱，看見沈禾邊哼歌邊敷面膜，氣定神闲。

 

我預感不妙。

 

姜可偷偷拽了下我衣袖，我明白她的意思。

 

等沈禾、周妍離開，姜可氣得像隻小倉鼠，對我說：「沈禾昨晚半夜在社交軟件發動態回應爆料帖，酸溜溜的，大概是說自己太優秀招人嫉妒。」

 

我忍不住摸摸她頭發，「別氣，我看看。」

 

沈禾的文案：「師承江翎，任他人汙蔑、詆毀，堅持為國爭光的夢想。」

 

附帶她彈鋼琴的視頻。

 

我從小享受江翎的表演，一看就知道沈禾差點火候。

 

但她的水平足夠糊弄粉絲和部分路人。

 

熱評營銷她「美強慘」，成功引起共鳴。

 

她粉絲猛增，風評也好轉。

 

她要「為國爭光」，誰舍得計較她否認的黑料。

 

我以防萬一，問我哥：「聽說沈禾是你徒弟？」

 

他回：「誰？」

 

06

 

我把沈禾的動態分享給江翎。

 

江翎：「溪溪，她是你朋友？」

 

我：「不是。」

 

沒過兩秒，江翎分享我一個鏈接。

 

他公開沈禾：「從未收徒。」

 

他認證的大號很少發動態，剛發粉絲一律尖叫表白，沒人吃瓜。

 

我問：「哥，你不怕有人趁機黑你？」

 

人紅是非多，萬一不良媒體引導說他帶頭網暴素人。

 

江翎秒回：「老子不怕。真是什麼人都敢蹭我。」

 

我：「……」

 

我收起手機，看到瞠目結舌的姜可。

 

我在她眼前搖了搖手，「回魂。」

 

姜可結巴：「江、江翎是你哥？」

 

「親哥。」

 

因為沈禾和周妍，我和姜可快速建立革命友誼，我沒打算瞞她。

 

「姓不一樣。」

 

我說：「我跟爸，他跟媽。」

 

「原來是這樣。」姜可又小聲說，「沒想到他說話這麼有範。」

 

我：「……」

 

迷妹，你濾鏡太重。

 

我提醒：「我們先去軍訓。」

 

姜可懊惱，「對！快遲到了！」

 

中午，我和姜可去食堂買飯，付錢時看到一筆轉賬。

 

江翎轉了我一筆巨款。

 

我嚴重懷疑他猜出沈禾惡心我，故意表現成氣沈禾蹭熱度，其實是想幫我出頭。

 

我付完錢，邊走路邊回：「謝謝哥哥。」

 

江翎：「……正常點。」

 

口是心非的江翎，非常可愛。

 

江翎從小展露藝術天賦，整個童年幾乎都在練琴。

 

後來有了我，他可以玩我。

 

我長到兩三歲，我爸媽看著過於成熟的江翎，決定讓我自由成長。

 

所以，我的童年沒有各種培訓班，也沒有過多的鏡頭。

 

不像江翎默默寵我，我都是直接表達喜歡。

 

我笑著收起手機，和姜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吃飯。

 

回宿舍時，周妍剛好對沈禾說：「禾禾，別害怕。這麼多人說是江翎徒弟，為什麼江翎偏偏回復你？他是不是喜歡你？你要不要趁機私信道歉，結交大佬？」

 

我：「……」

 

服了。

 

沈禾見了我，眼神示意周妍。

 

周妍立馬改口：「禾禾，江翎趁機捧你，我們配合就好。」

 

我：「……」

 

跪服。

 

姜可拿起衣服，偷偷做嘔吐的表情，衝進浴室。

 

我看到沈禾一臉不爽，悄悄朝姜可豎起大拇指。

 

沈禾和周妍警惕地盯著我，我坐上自己椅子，鎮定地刷江翎的評論區。

 

評論區前幾排是花式表白，第九條熱評終於是：「男神在線打假。對方有點姿色有點技術，不好好學習，淨弄些歪門邪道。」

 

江翎的粉絲比較佛系，沒有極端攻擊的，但都認證沈禾登月碰瓷。

 

我又去沈禾吹牛的原博。

 

「聽說你被江翎打假了？」

 

不知道誰帶的頭，前十排都是這個評論。

 

沈禾非常沉得住氣，沒作出任何回應。

 

07

 

我怕沈禾還有惡心人的招數，截圖她的原博和熱評。

 

「……為什麼江翎偏偏回復你？他是不是喜歡你？……」

 

耳邊回蕩周妍撺掇沈禾的話，我忍不住問江翎：「哥，你喜歡沈禾嗎？」

 

江翎：「憑她會彈鋼琴？那我喜歡你不行嗎？」

 

我：「……」

 

江翎又說：「沈禾的段位，隻能騙傻逼。」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周妍突然尖叫：「禾禾，江翎今天在本市舉辦個人鋼琴獨奏音樂會！我們去現場吧！」

 

沈禾遲疑：「江翎的演出，票得提前預定吧？」

 

周妍拍胸保證：「我有辦法！」

 

我突然發現，周妍比沈禾危險系數更高。

 

沈禾意在白富美校花的頭銜，一舉一動有所顧忌。

 

周妍衝得很猛、很莽。

 

比如，沈禾發現氣球傘無人認領，婊裡婊氣、委婉認領；周妍卻四處宣揚，甚至鼓動班裡同學不塗防曬霜。

 

萬一她們去江翎的獨奏會，攪了江翎演出怎麼辦？

 

江翎不靠粉絲，是靠實力。

 

但江翎愛惜粉絲。

 

我決定也去欣賞江翎的演出，沈禾或周妍要發瘋，我得攔著。

 

素人對素人，誰也別說誰仗勢欺人。

 

我問江翎：「哥，你彩排偷懶？」

 

江翎：「小孩別管這麼多。」

 

我試探：「你喜歡會打架的女生嗎？」

 

江翎輸入半天，憋出來一句：「……你確定？」

 

我笑了笑，飛快打字：「我要聽你演出，兩張票，前排。」

 

江翎說：「你找謝丞要。前排，他包了。」

 

我面無表情：「知道了。」

 

下午，周妍高調宣傳沈禾「被邀」去江翎演出。

 

江翎的名氣在，知道八卦的說沈禾的蹭熱度是勇敢自薦，不知道的羨慕她被江翎邀請。

 

江翎多年努力的成果，她憑什麼蹭？

 

我投喂姜可巧克力，問：「去聽我哥的演出嗎？」

 

「唔唔！」

 

姜可一激動，差點嗆到。

 

我輕輕拍她後背，「慢點，不急。」

 

她細嚼慢咽。

 

吃完，她問我：「票錢貴不貴？我想去，但窮。」

 

不等我回答，她又說：「不過我吃過江翎買的巧克力，粉生圓滿。」

 

「你真是我哥粉絲？」我好奇，「你不會是站姐級別的吧？」

 

姜可臉紅，「怎麼可能！」

 

我不再逗她，「我前男友送我兩張票，你去不去，票都給你。」

 

「那等我生活費到賬，我請你吃大餐。」

 

「好。」

 

下午，謝丞親自來送票。

 

他非常誇張。

 

謝叔叔精心培養的保鏢，他讓他們人手一束玫瑰，排成愛心的形狀。

 

我承認，我非常想暴揍謝丞。

 

眾目睽睽之下，我忍了。

 

「禾禾，這是你男朋友嗎？」

 

周妍又開始引導輿論。

 

沈禾認出謝丞，聲音顫抖，「不、不是……」

 

可惜沈禾聲音太小，傳到其他連隊的，隻有周妍的話。

 

「禾禾？沈禾？大一那位新聞系系花？」

 

「不愧是校花熱門人選，男朋友陣式夠大！」

 

……

 

我本來想打給謝丞，讓他滾回車上等我。

 

但我聽到校友吹捧沈禾，非常想看沈禾當眾翻車，站在原地不動。

 

姜可忽然頓悟，後退兩步。

 

我：「……」

 

顯然她也覺得公開示愛丟臉。

 

不愧是革命戰友！

 

「溪溪！」謝丞在一水穿軍裝的新生裡快速找到我，將一束玫瑰砸我胸口，「原諒我！」

 

我抽出夾在花裡的門票，「謝謝，你可以走了。」

 

08

 

四周安靜了。

 

吹捧沈禾的聲音頓時消失無蹤。

 

我沒有特意回頭觀察沈禾，但能想象她難堪的模樣。

 

這大概是揮土如金的謝丞唯一的用處。

 

「溪溪……」

 

謝丞可憐巴巴地喊我。

 

1 米 88 的大高個，現場表演猛男委屈。

 

好在他長得好，沒那麼出戲。

 

我也喜歡。

 

我摸摸他頭發：「回車上，等我兩個小時。」

 

「好！」

 

謝丞這個狗東西，得意忘形，捧住我的臉，「吧唧」一聲，啃了一口。

 

「謝丞！」

 

我咬牙切齒，壓抑怒火。

 

謝丞跑了。

 

近百個保鏢也抱著玫瑰花跑了。

 

場面一度滑稽。

 

「哇，」姜可突然大聲，「原來蘇溪的男朋友更有錢，他叫她『溪溪』，所以她才是『西西』。」

 

「很可能！笑S，沈禾還說，這個帥哥是她男朋友，結果他就差跪在蘇溪面前求原諒。」

 

「對對對！這個帥哥排場好大，氣質非常富貴，一看就是有錢人！上次沈禾男朋友來，看著比較拘束。」

 

「那串項鏈怎麼回事？」

 

「保不齊『校花』偷的……」

 

……

 

沈禾再次遭到輿論反噬。

 

這次周妍做了豬隊友，即使姜可不起頭，沈禾也被當眾打臉。

 

我借著找姜可的機會，終於看到沈禾青白的臉色。

 

她努力維持鎮定，卻看得出狼狽。

 

大快人心。

 

我走近姜可，糾正：「前男友。」

 

姜可小聲：「我看你們挺有戲。」

 

我遞給她一張票：「姜可，謝謝。」

 

「小事兒。」姜可珍藏那張門票，低聲提醒，「你也藏好。」

 

我丟了，謝丞那還有一摞。

 

狗東西願意給江翎花錢，我幹嘛攔著？

 

這波打臉讓沈禾元氣大傷，有人做了沈禾認下氣球ţű̂¹傘享受吹捧和當眾認男友失敗的臉色來回切換的鬼畜視頻，調侃「校花」。

 

一個小時播放量破萬。

 

對學校論壇來說，可不低。

 

我S去的爆料帖，也多了幾十回帖，大部分是：「今晚十點，不見不散。」

 

沈禾大勢已去，「為國爭光」的夢想勉強留住她小半粉絲。

 

我心情大好。

 

倒是姜可一休息就刷手機，比我還忙。

 

晚上。

 

我和姜可準備出門，卻找不到票了。

 

09

 

姜可快急哭了，「我明明放好了，怎麼會丟……」

 

我安撫她：「沒事，謝丞還有一摞。」

 

她破涕為笑：「謝丞，哈哈，土豪！」

 

我：「……」

 

我和姜可一出校門，就看到誇張的車隊。

 

謝丞在乖乖等我。

 

即使我超過兩個小時，他也沒催我。

 

不管他怎麼變，他心裡始終住著疼我愛我的小謝丞。

 

我稍微心軟，走向為首的豪車。

 

謝丞下車：「溪溪！」

 

姜可不介意被他忽視，躲到我身後。

 

我側過身，對謝丞說：「姜可，我的朋友。也是室友。」

 

謝丞朝她點頭，一副高冷模樣。

 

姜可輕聲說：「你好。」

 

我嚴重懷疑她在憋笑。

 

但謝丞值得。

 

我直奔主題：「謝丞，再給我兩張票。」

 

謝丞頓時暴躁：「誰偷你的票了？不想活了！我幫你查！」

 

這笨蛋就是兇。

 

當初的項鏈，他也沒找到。

 

讓他查，他肯定得遷怒。

 

「先給我票。」

 

謝丞抽出兩張票，「溪溪，我也想陪你去看。」

 

我拒絕——

 

謝丞是定時炸彈，沈禾和周妍是兩坨屎。

 

這三人同時出現在江翎的演奏現場，那真是炸開屎了。

 

於是，我說：「謝丞，演出結束的第一秒，我想吃蟹黃小籠包，周記的。」

 

謝丞脫口而出：「我讓……」

 

接收到姜可暗示的眼神，他問我：「溪溪，我去買？」

 

我甜美一笑，「謝謝丞哥。」

 

姜可驚恐。

 

謝丞卻高興得要命，「馬上就去！」

 

就這樣，車隊兵分兩路，謝丞獨自穿越市中心為我買蟹黃小籠包，保鏢叔叔們送我和姜可去音樂廳。

 

車上，姜可又一次感慨，「謝丞真有錢！」

 

我捏緊票根，「總算有點用處。」

 

姜可好奇：「溪溪，你為什麼和他分手？」

 

我轉移話題：「你猜是誰偷的票？」

 

她張了張嘴，沒說出口。

 

我又問：「周妍和沈禾，你覺得誰嫌疑大？」

 

她認真思考，「周妍。」

 

「我也覺得。」

 

音樂廳裡，我和姜可排隊檢票。

 

很巧，沈禾和周妍排在我們前面。

 

S 型的隊伍整體往前移動，我們和沈禾、周妍在拐角處相逢。

 

隔著欄杆，周妍特別囂張：「蘇溪，你偷爸媽的錢，買到票了？」

 

10

 

江翎的粉絲大多是佛系的漂亮姐姐。

 

周妍故意汙蔑我，並未引起轟動。

 

我同樣淡定：「誰是小偷，誰心裡有數。」

 

周妍推出沈禾，「禾禾是江翎親自邀請的天才少女，怎麼會偷你的東西？倒是你，偷爸媽的錢，小心回不了家。」

 

我在沈禾臉上讀出一絲慌亂。

 

她應該沒想到周妍這麼莽。

 

網上她「碰瓷」的事熱度還在，她應該想先低調一段時間，等吃瓜群眾遺忘再營銷別的惡心人設。

 

我笑了笑，看向四周：「各位姐妹都是江翎老粉，你們覺得江翎會邀請網上『拜師』失敗的沈禾嗎？」

 

「原來是她？」

 

「看著挺漂亮，怎麼老粘著男神……」

 

「她旁邊那位更好笑，以為她穿著一身名牌就了不起。我一眼看出來，那個妹妹的書包，是江翎買的同款。說不定是江翎送的。」

 

「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