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喘著粗氣上前兩步,逼近舅媽,怒聲道,「我要回家!」
「你這孩子,回什麼家!」舅媽大聲道,接著壓低聲音,「你還想不想出去旅遊了?」
我冷冷看著,心想,『真是夠不要臉的。』
接著表弟怒視我,我悠悠然地起身離開,還不忘將我的房門鎖住,以免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闖進去偷東西。
我房間值錢的就一臺電腦,爸媽則把所有存折房產證之類的值錢東西關在B險箱裡。
因為直播的緣故,我的賬號收到了很多關注,私信我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和我一樣被無良親戚黏上的,也有表弟的同學和我說了他讀書時候的事情。
表弟這個人和他的爸媽一樣討人厭,現在他的謊言被戳穿,之前就討厭他的同學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而我每天都樂呵呵地出來直播,還收到不少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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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和爸媽回到家的時候,表弟已經搬回自己家了。
他們之前一起租的那個家因為二姨不能再幫他們出租房費沒有再續租。
付了首付的那套還沒有裝修,隻通了水電,連家裡的床都沒有。
因此舅媽止不住地念叨,擔心表弟一個人在家會出事,後半夜舅媽也離開了。
隻剩下舅舅S活賴在我家不肯走。
他的意思是我們家除了要出每個月的房貸,裝修費,還要給表弟辦一場豪華的畢業宴。
媽媽在飯桌上不住冷笑,「復讀一年還是考大專,辦畢業宴也不嫌丟臉。」
「家裡單傳好幾代了,我家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當然要好養著,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
「是我養著還是你養著?我警告你,再這麼無理取鬧下去,你家別想好過!」
我媽絲毫不怕他的威脅,「你報警啊,讓警察把我家房子的名字過戶到你的門下啊。」
「有手有腳還隻會天天找我要錢,看警察站在誰那邊?」
又是一番唇槍舌劍,接下來一周,舅舅都賴在我家沒走,一開始舅媽會和他打電話,後面就什麼消息都沒有了。
直到昨天半夜,舅媽打電話過來說表弟要去外國打工。
他說網上有個朋友可以幫他搞定護照那些東西,他隻需要在國外待三個月就能賺到三萬美刀,足夠他大專三年的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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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明顯的騙局一看就知道是人販子的陰謀。
我媽雖然Ṱū́ₖ討厭舅舅,但是也不會看著他的兒子去送S,好說歹說給說服了。
舅ṭûₛ舅也不大相信這個所謂的『朋友』,自然也攔著表弟不讓他走。
舅媽和表弟一樣很相信這個網上的朋友,因為她和那個人視頻過幾次,覺得對方很可靠。
舅媽還把聊天記錄和視頻截圖發過來了。
我看了一眼,對面是那個少蘿頭像,視頻截圖是一個穿著很嘻哈的年輕男生,背景是美國的高層公寓,可以看見外面繁華的都市夜景。
怎麼看都不太像是真的。
舅舅和我爸好說歹說攔下了他們兩個,我爸勸舅舅回去看著老婆兒子,萬一他們晚上偷偷跑了,到時候找不回來就麻煩了。
舅舅聽後冷哼一聲,對著我爸發火,「你不就是想把我勸回去賴掉我家的錢?告訴你,四十萬彩禮和每個月房貸還有裝修費,一毛都不能少!」
我爸被氣得半S,但還是和他吵,「那是你親兒子和老婆的命!你再不回去他們真的就跑了!」
舅舅直接在我家客廳上呈大字形躺著,一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行啊,你先給我二十萬定金,我馬上回去。」
我爸被氣得半S,再也不理他了。
事實證明,我爸說的話向來很準。
在某個晚上,舅媽給舅舅發了條短信後就和表弟一起去找那個網上的『朋友』了。
等舅舅第二天醒來看見信息已經是八個小時後。
舅舅急壞了,連忙帶著短信去警察局報案。
現在跨國詐騙案層出不窮,更別說是這麼低端的騙局,警察在警局一邊做筆錄一邊唉聲嘆氣地數落舅舅。
舅舅急得要和警察吵架,我也失去了直播的心思,問警察人還能不能找回來?
警察說幾率不大,我們國家實力再強大也不可能直接幹涉別的國家的事情。
登記完後,警察讓我們回家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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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警察傳來消息,他們說找到視頻截圖裡的嘻哈少年了。
對方是慣犯,用 ai 合成的臉騙了不少人,圖片裡的嘻哈少年當然也是 ai 的。
他和其他幾個詐騙犯都上了通緝名單,隻要對方在國內現身就能馬上抓捕歸案。
問題是,對方不會回國。
同時表弟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他用他的微信聯系上了舅舅,是一段悽慘的語音。
「爸!救救我啊!他們要打S我!」
接著是一段視頻,表弟全身隻穿了一條短褲,被幾個蒙面人用電棍毆打。
肥圓的身體瘦了很多,身上遍布傷痕,好幾處皮開肉綻。
我爸看到一半就不敢看了,我媽和舅舅一起看完後,發語音問對面想幹嘛。
對面發過來的語音也是被 ai 合成過的,他們說隻要給兩百萬就能放表弟回來。
「給給給!我馬上給!你們放過我兒子啊!別打他了!」舅舅對著手機哭得老淚縱橫,「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
對面沒有回復。
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對面沒再回復之後,舅舅找我家要兩百萬。
我家當然沒這筆錢,雖然不缺兩百萬,但是一下子還真拿不出來。
我爸動了惻隱之心想管這件事,我媽則直接撕破臉,將錢捏在手裡。
況且這種情況就算把錢打過去了對面也不一定放人。
媽媽將舅舅所有的行李丟出家門,大門一鎖。
還警告我和我爸誰都不準打錢給舅舅。
我知道媽媽的做法是對的,舅舅一家本來就是吸血的人,要是幫了這次,以後還會有無窮無盡的禍事要幫忙。
更何況兩百萬不是小數目,不能為了不值得的人,破壞了我們家的生活。
爸爸還想再勸勸,表示出一點也行。
媽媽冷笑道,「當年我身上隻帶了一百塊在城裡闖蕩三年,他有給過我一毛錢嗎?」
「他不僅沒給錢,張口還敢找我借一萬塊!」
「我不借給他,他就說我這麼久在大城市白呆了,在親戚面前到處抹黑我。」
「還讓我給他的蠢兒子出錢買這買那,告訴你們,我早就忍夠他們一家了,你們要是想幫他們,那你們就去做他弟弟家人吧,不要認了!」
於是我和爸爸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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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比我們想象得還要果斷,她把老房子掛在網上出售,連夜喊了搬家公司,趁第二天舅舅找上門前就搬到了之前買的新家。
她打定主意不管這件事,連大姨二姨給她打電話都不接。
我知道媽媽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她仗義熱情,就算員工家裡出事了都會給錢幫忙。
能讓她做到這麼心狠,一定是結婚前在家裡遭遇了很多事情。
而且她是我的親媽媽,是她給了我現在的生活,我肯定會站她那邊的。
至於舅舅一家,隻能自求多福了。
他們這些年隻想著靠著親戚吸血,能有今天的下場也是他們活該。
我們也勸過表弟和舅媽不要相信網上的人販子。
我爸還讓舅舅回去守著老婆兒子。
但是他們都不聽勸, 還罵我們一家白眼狼。
真是好言難勸該S的鬼, 他們一家又蠢又貪, 現在也是自作苦吃。
況且國家天天宣傳反詐, 網上那麼多血淋淋的例子,他們都不看的嗎?
這筆錢打過去也有很大概率打水漂,電詐集團可不是什麼跨國公司,他們收了錢就一定會放人嗎?
大把家屬錢打過去,隻收到一具屍體。
我媽也是天天在餐桌上冷嘲熱ťű̂₃諷,「一個本科都考不上的人還想著出國打工賺錢?做什麼春秋大夢, 他真有那本事在國內隻會賺得更多。」
我爸則給她夾菜,安慰道,「好了好了,孩子都被騙走了, 你就少說兩句。」
我忍不住問道,「大姨和二姨會幫忙出這筆錢嗎?」
「她們也得有這筆錢才行。」媽媽冷笑,「我那兩個姐姐從小就腦子不好使,家裡說要疼弟弟真的就拿命去疼弟弟。」
「大姐還好一點,大姐夫知道她喜歡給娘家錢,把錢卡得比較緊。」
「就是可憐我二姐生的那兩個孩子,二姐夫大半輩子的辛苦錢都被她拿去給蠢耀祖了,現在那兩個孩子沒車沒錢沒房。」
「現在不比我們那個年代, 賺錢難,攢錢也難,靠他們自己買房子還不知道要賺多久呢!」
「現在我二姐隻能在廠裡打工, 家裡誰都不給她錢, 老了之後隻會過得更辛苦。」
聽著媽媽的念叨,我突然很慶幸自己有一個清醒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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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發了瘋似的找我家,他先是打電話給我媽,被我媽拉黑後又打電話給我爸, 最後再打電話給我。
他和我們之間的聯系也就隻有這一點了。
也怪舅舅這個人沒用, 這麼多年他但凡上點心就能知道我們一家三口的工作地點。
然而他過慣了張口要錢的少爺生活, 對別人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 所以和我們唯一的聯系方式隻有電話。
不然他上公司鬧一鬧都能鬧到一點錢呢。
聽說後來二姨和詐騙集團的人講價,把價格講到了二十萬,舅舅把房子賣了,把錢匯過去。
表弟被接回來後已經傻了。
他本來就喜歡穿女裝, 現在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小女孩, 在家天天穿著 JK 裙子發脾氣,還經常動手打舅舅。
打完之後他就開始哭, 在地上打滾,嚎叫, 對著空氣說,『別打我了!別打我了!』
爸爸帶著我回老家遠遠地探望過一次,他們父子兩個都穿得邋裡邋遢,像是兩個流浪漢。
區別是舅舅是個骯髒的流浪漢, 表弟是個用劣質化妝品濃妝豔抹的流浪漢。
沒多久又聽說表弟穿著女裝和另一個流浪漢跑了, 舅舅隻能一個人在老家的房子生活。
聽說他過得很慘,沒有工作隻能天天守在家裡等大姨和二姨一天送一頓飯。
我趁放假時又回老家遠遠看了一眼,唏噓不已。
要是當初他別想著佔我家便宜, 而是回家守著老婆孩子,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然而沒有那麼多如果,舅舅這一家全毀在了他們的貪婪和好吃懶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