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慕淮安後,我換了馬甲從宮裡出來。
到攝政王府時天色已經很晚了,讓我意外的是,今天趙錯沒有早早睡下,而是坐在臥房的書桌前,時不時地往窗外瞻望著什麼,就連我推門進去他都沒注意到。
等他終於注意到我時,我已經換好了寢衣打算上床睡覺了。
「你今天去了哪裡?」
才坐到床上,趙錯的聲音便傳了來,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他的聲音裡似乎還夾雜著委屈......和不甘?
我現在困得不行,沒想太多,打了個哈欠就一頭倒在床上,隨意回了句:「在宮裡多待了會兒。」
就在我閉眼快睡過去時,被窩裡鑽進了一大坨冷冰冰的東西,沒一會耳邊就傳來了趙錯聲音:「我等了你很久。」
我嗯了幾聲,下意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示意他不要吵我睡覺。
「你是不是去見什麼人了?」
趙錯的這句話驅走了我所有的困意,睜眼就對上了趙錯湊來的眼睛。
我緊張得繃緊了身體,臉上升起尷尬的微笑:「你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趙錯皺著眉又靠近了幾分,在我身上到處亂聞,最後看了我一眼才道:「你是不是去見你那個奸夫了?」
還沒從驚嚇中反應過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脫口而出道:「奸、奸夫?」
趙錯眼神掃了我肚子一眼,語氣不善道:「這孩子的生父。」
我瞬間松了口氣,轉身背對著趙錯,懶懶地回了句:「沒有沒有。」
身後安靜了很久,我漸漸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手腕好像被人抓著抬了起來,被一根絲線纏著繞了一圈。
絲線捆在手腕上很不舒服,我就半眯著眼睛,伸手就要去扯開那條絲線,才扯了一下就被一隻大手抓住。
「你之前不是一直讓我綁嗎?」
我現在心裡隻想睡覺,回了句現在想生女兒後就徹底睡S了過去。
10.
時間又在我混日子中過了兩個月,為了不被看出破綻,我花錢僱了位假大夫,天天入府幫我診脈。
我也給自己做了個「棉腰帶」,每天在腰帶前面塞一團棉花,模擬小孩在肚子裡長大的過程。
這兩個月裡最讓我意外的,是我一直沒感覺到電流,也沒突然昏倒過,而且晚上再沒有起夜上過廁所。
而趙錯除了那天晚上有些奇怪外,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過幸運的是,他好像一直都沒有發現銷魂窟裡的慕淮安是假的。
我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再去皇宮裡應付太後,順便再給趙錯編一些像樣的假消息。
可一推開臥室的門就聽見院子裡的丫鬟都趴在院門邊,好像在往外面看著什麼。
有丫鬟注意到我,臉色大變,趕忙扯了扯旁邊其他人的衣服,齊齊低下了頭。
我笑著走到一位丫鬟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們在看什麼呀?」
幾位丫鬟相視一眼,臉上的神情瞬間變換為興奮,個個都手舞足蹈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今天有一位朝官天不亮就上門找的王爺。」
「王爺被吵醒後臉色很不好。」
「聽說那位朝官好像犯了什麼事,是來找王爺求情的。」
「對了對了,我聽說是他喝醉酒強行睡了位銷魂窟的男花魁。」
「哦哦哦!我記起來了!那花魁還是王爺特地託人囑咐過不讓接客的,王爺多半是......」
一位梳著雙髻的丫鬟說得正興奮就被旁邊的人拉住了,瞬間全體沉默,低頭不敢看我。
我也瞬間明白了她們口中說的男花魁是誰了,腳下抹油,當即往外面跑去。
聲音的源頭就院子不遠處的在待客廳外,我一過去就看見趙錯冷著一張臉,眼中滿是怒火,手裡的劍正抵在一位陌生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我隻是單純來看看趙錯有沒有發現慕淮安是假的,並沒有想攔著趙錯教訓他。
在我眼中強J犯就是該S。
而中年男人顯然沒有發現我不想管闲事,看見我就像看見救星一般,在趙錯收劍的瞬間,朝我這撲了過來。
他很急也很慌,全身的力道都使了出來,直直地將我推倒在地,還直接壓到了我的肚子上。
腹部一陣暖流襲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湧了出來。
10.
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已經到了趙錯懷裡。趙錯神情緊張,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抱著我一邊往府醫處跑,一邊大喊著讓人快些通知府醫。
知道趙錯這是把月經當作了流產,我腦子裡像借口已經想到快冒火星子了。
這具身體生理期並不規律,之前一直沒有來過月經,所以今天我也沒有提前準備。
眼看著馬上就到了府醫處,我心一橫伸手拉住了趙錯的衣服,最後嘗試了一把:「我能不能自己選大夫?」
趙錯根本就沒有理睬我,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話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路,將我越抱越緊。
不久後府醫拿著醫藥箱急急忙忙地迎來,跟在趙錯身後又進了自己的院子。
一將我放下就拉住了府醫生,聲音裡滿是急切:「她好像小產了,你快想辦法!」
府醫點過頭後,趙錯就被請到了屏風外等候,留我一個人與府醫大眼瞪小眼。
我尷尬地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扯出了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嗨。」
府醫臉上緊張的神色瞬間消失,眼中升起疑惑,快步靠近我,將手探到我的脈上。
良久府醫才道:「王妃這是、月經不調吧。」
不知道他與趙錯的關系如何,我現行唯一的方法就是賄賂,在他開口的同時,一把扯下腰間的荷包,放到了府醫手上。
壓低了聲音,語帶懇切道:「我覺得我這是小產了。」
府醫瞧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將手裡的銀子收到了袖中,輕聲道:「卑職剛剛診錯了,娘娘這明明是小產了,休養個十幾天就可大好了。」
我配合著臉上裝出些痛苦,眼睛盯著屏風外的那道身影,假裝呻吟了幾聲後就按府醫的要求開始睡覺。
再一睜眼就撞進了趙錯滿是擔憂的眼神中,他一看我醒了,忙收起眼神,將腦袋轉至一邊,冷冷出聲道:「你感覺還好嗎?」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硬擠出幾滴眼淚:「我的孩子怎麼樣?」
趙錯扭頭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
就在整個房間裡安靜得可怕時,院外突然多了些打鬥的動靜。趙錯眼睛一眯,拔出一旁架著的劍,走出了房門。
在關門前,趙錯還朝我這看了眼,聲音淡淡道:「別出來。」
見我點頭後,趙錯才將門合緊。
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自己這關算是過了,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輕松。
忽然間,一陣眩暈襲來,就在我差一點再倒頭睡過去時,系統焦急的聲音傳來:「不好了不好了!慕淮安和趙錯打起來了,你快些出去幫慕淮安!他已經受了些傷了!他S了你也會S的!」
腦中的暈眩根本不給我起身的機會,我隻能拔出發髻上的發釵,猛然扎到手臂上。
疼痛讓我意識清楚了不少,在系統的催促聲中,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前。
一推門就看見正纏打在一起的兩人。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漆黑的夜晚沒有顯出一顆星,四周都黑壓壓的。
慕淮安穿著一身夜行衣,表面上趙錯打得有來有回,但仔細看也能看出他手臂上已經被劃出幾道血痕。
慕淮安大概也明白自己武藝上比不得趙錯,不斷地說著些趙錯之前的種種遭遇。
趙錯被氣紅了眼,出手的招式變得凌亂,漸漸被慕淮安佔去了上風。
我一出現,趙錯就注意到了我,出口的聲音裡還帶著未散去的怒氣:「你出來幹什麼!快回去!」
同一時間,慕淮安也注意到了我,眼中先是露出驚訝,最後化為冷漠,翻身跳到了我身邊,將刀架到我的脖子上。
趙錯抬手攔下圍過來的護衛,眉頭緊皺,聲音裡滿是戾氣:「你想做什麼?」
慕淮安將手裡的劍往我的脖子上貼近了幾分,薄唇掀起一絲冷笑:「趙錯,你很清楚我為什麼會來這,將我剩下的族人都放了。」
我抬眼看著慕淮安,小聲告知道:「你拿我威脅沒用,你要不換成自S威脅。」
慕淮安低眸望向我,眸光微斂,眼睑下淺淡的淚痣在燈光下更明顯,並沒有說話。
「我答應你。」
趙錯眼睛已經褪去猩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脖子上的那把刀,說這話時沒有一絲猶豫,仿佛隻是隨口答應朋友去哪玩似的。
「我會讓人將你的族親從S牢中送到京郊,你放了她。」
慕淮安表情如常,並沒有動作,他看著趙錯淡淡道:「在下並不相信攝政王殿下的人品,我在京郊的山道口等你。」
說著他眼神忽地一凝,繼續道:「若兩個時辰後少了一個人,那今夜的月亮就會是王妃的陪葬品。」
話音剛落我就被慕淮安摟住腰,帶離了攝政王府。
11.
慕淮安在府外備了馬,一陣疾馳,不多時就到了京郊。
馬最後停在山道口處,一停下慕淮安就扯下了頭上的發帶,用它捆住了我的雙手。
慕淮安好像並沒有認出我,將我拉著坐到草坪上後就開始閉眼打坐,並沒想跟我交談的打算。
晚風輕揚揚起他散落的長發,月光下,他好似一位誤入凡間的仙子,清冷高潔,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他身上的傷口還沒處理,大概率已經開始化膿了,往我腦中襲來的暈眩感一陣比一陣猛烈。
在倒下前,我感覺自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弱弱的呢喃:
「你跟她長得真的很像,但你一定不會是她。」
他的聲音很淡,我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他話中的情緒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12.
慕淮安已經救下了自己的親人,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攝政王妃這套馬甲也就失去了價值。
被帶回府後,系統多次提示慕淮安到處在找我,可因為趙錯最近給我派了幾個暗衛,他們看得緊,我也就沒有找到機會換馬甲找慕淮安。
為了後續任務的進行,我最後還是決定快點將攝政王妃的身份下線。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際,一個機會主動送上了門。
上次那場烏龍後,所有人都知道到了我小產了,這時毫不意外地傳到了太後那裡。
或許是怕我反水,她也終於耐不住氣,把我的父親請來勸我,讓我快些動手。
這副馬甲的記憶中,父親是老年得女,自小便十分溺愛我。
他一來就開始焦急地詢問我的身體狀況,等多次確認過我沒什麼問題後才嘆息一聲道:「為父知道你喜歡他,可他又怎會喜歡你,就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不肯給你,你倒不如聽了太後娘娘的話。」
「他S後,為父再為你尋門好親事,屆時太後娘娘掌權,無論你看中誰,都不會再讓人輕待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