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舔了好幾年的男神惹生氣了。   
沈恪放話：「就算姜琉這次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理她。」 
他篤定我會像從前的每一次那樣，無條件對他服軟討好。 
他猜對了，我確實會。
隻是這次，他生氣得實在太久。 
等他消氣的無聊日子裡，我沒忍住，又舔了個新的。 
1
我的豔遇又被男神抓包了。   
當我樂滋滋扶著替我擋球的貌美學弟進醫務室時，熱鬧戛然而止。 
我舔了好幾年的男神沈恪被眾星捧月地圍在中心，朝我不冷不淡地投來一個眼神。 
我想起路上感受學弟溫熱有力的肢體時，忽略的那些手機鈴聲。 
完了。 
沈恪目光凝住我扶著學弟的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我悻悻松開了手。
沈恪的兄弟們熱情地架走了學弟，臨走前還替我打了個圓場。   
「琉姐就是善良，來見恪哥的路上還順手幫了個人，哈哈。」 
其實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沈恪也來了醫務室。 
光顧著看學弟了，哪顧得上看手機啊。
他們很快離開了，獨留我面對冷臉沈恪。 
沈恪垂著眼，光落在他睫上投下兩片陰雲，美得讓人心驚。 
他語氣平淡：「姜琉，這是第幾個了？」
我心突突地跳，一邊沉迷美色一邊又覺得自己好倒霉。   
前幾次被抓，我還能倒打一耙，哄騙沈恪我隻ẗůₚ是想讓他吃醋，逼他在乎我。 
可是次數一多，真相也漸漸顯露。 
我純是好色。 
沈恪嘴角諷刺地揚起：「你到底有多缺男人啊，見一個愛一個。」
我被刺了一下，有點難受，但不多。 
我要真是什麼高自尊的人，也不會當他舔狗好幾年。
這種時候，不能嘴硬。   
我安慰自己，雖然我和沈恪沒談，可他對我有獨佔欲，這是好事啊。 
於是我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一把挽住沈恪的手臂。 
「學弟為我受了傷，我隻是出於禮貌陪他一下啦。」 
沈恪頓了一下，臉上的陰鬱不減半分。
「你倒是憐香惜玉。」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我在這裡的真正原因，隻是因為學弟長得好看。
沒辦法，我隻能使出最常用也最好用的那招。   
「沈恪，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你了～」 
他直視我：「最喜歡我，但是不隻是我，對吧？」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他明亮得發燙的眼眸。
可沈恪扳過我的臉，偏要我和他對視。 
他眼裡的情緒很沉很深：「姜琉，進來這麼久，你都不問問我傷到哪了嗎？」 
我正愣著，懷裡的手臂被輕輕抽離。
剛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血跡，從小臂蜿蜒到指尖。   
這次，沈恪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我大發雷霆。 
他越平靜，我越心驚。 
他說：「姜琉，你會後悔的。」 
2
我和沈恪的關系很簡單。 
大學開學，一見鍾情。 
他是我舔了好幾年的男神，我是他的舔狗，但多少有點不專一。   
被男神的冷漠傷害時，我偶爾會找其他貌美的男孩子取取暖。 
可我最愛的男神，始終隻有他啊。 
我知道這次沈恪是真的生氣了。 
那天我被他請離醫務室，他說這段時間，都不會再和我見面。
我們的共友來傳話。 
「就算姜琉這次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理她。
「這是沈恪的原話。姐，你又怎麼惹他了？」   
共友笑嘻嘻的，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在他看來，沈恪生氣，然後我哄，不過是小情侶的情趣。 
畢竟沈恪要找舔狗，多的是人願意。 
可這兩年來，能靠近他的，隻有我一個。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正式定下來啊？」 
我嘆氣：「等兩天沈恪消氣了，我再去哄他。」
這是我哄了許多次的經驗，他剛生氣那幾天，做什麼都不管用。   
沈恪是真的難哄ţū⁴。 
每次我都想跪下來求自己不要哄他了，可一看到他那張臉，我才發現，跪著也能哄。 
過了幾天，我去沈恪上課的教室還有他常去的地點蹲他。 
點名時，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
我這才知道，原來以前在教室能等到沈恪，那都是假生氣。
真生氣了，根本見不著他的面。
我坐在沈恪常坐的地方，支著下巴刷手機，手機都快沒電了也等不到他。   
心煩意亂，指尖下，一條條短視頻被我快速劃過。 
沒意思，一點都不開心。 
直到刷到我常玩的遊戲直播。 
男生修長白皙的手指操作靈活，藍牙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抓耳。 
明明很平靜的語調，漫不經心地就勾住了人心。 
我點進去，挑了最貴的禮物刷了十個。
男主播感謝禮物的聲音也很平穩，卻在念出我 ID 時頓了頓。   
「感謝，江江江流，送出的十個嘉年華。」 
簡單的四字 ID 被他念得又輕又慢，像含在嘴裡舍不得離開似的。 
我渾然不覺，以為這是主播特色，發了條彈幕。
【主播，我失戀了，能哄哄我嗎？】 
「失戀了？」 
男主播聲音裡似乎帶了點笑意。
「老板請上號，一邊上分一邊哄，保證殺得對面比失戀還難受。」   
3 
那天我沒有再繼續等沈恪，而是帶著沒電的手機回宿舍和主播上了一天分。 
主播技術很牛，情緒價值給得很夠，下播前還管我要了微信。
我很爽快地給了，畢竟他的手和聲音真的很對我的胃口。 
在沒發臉照前，我會對他無限包容的。
加上後，他很禮貌。
「謝謝姐姐送的禮物，姐姐可以登記一下生日，到時候會有相關福利。」   
剛好我的生日就在下個月。 
我依言給了，心想，這主播真會媚大姐啊。 
沒想到對面收到後，沉默了片刻，突然彈來一個視頻通話。
我嚇了一跳，想趕緊別過臉並掛斷。 
剛愛上的主播突然露臉這種事，千萬不要啊！ 
直到一張連模糊畫質都擋不住的秾麗面孔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眼中。 
此男帥得像 AI 生成。   
我驚訝捂嘴，手指卻很誠實地要去接通。 
「嘟」的一聲，美麗的臉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對面急急地發來消息。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姐姐>_<我不小心誤觸了！】 
聲音那麼淡雅，長相卻這麼豔麗。 
即使是主播的把戲我也願意上鉤。 
我秒回：「沒關系的，寶寶。」   
什麼沈恪全被我忘到了腦後。 
新的老公已經出現！ 
主播發來一個害羞的表情包。 
「姐姐叫我的名字許翊就好。」
臉無敵了，就是感覺名字有點大眾，聽起來有點耳熟。
我沒多想，畢竟這麼漂亮的人我要是見過，肯定會死死纏上他。
我笑著打字：「好的，許翊寶寶。」   
4 
我幾乎快忘了要哄沈恪。 
遇見許翊，我才知道事事有回應的大帥哥多香。
直到甜蜜雙排結束後，好幾個未接來電並著數十條消息彈出來。 
是我和沈恪的共同好友發來的。 
【姐，最近怎麼不見你來找沈哥啦？ 
【說好哄他的呢 QAQ？   
【他差不多消氣了，真的。】 
又過了一會兒。 
【姐，你理理他吧，求你了。】 
再過了一會兒。
【姐，救救我！】 
此後每隔一個小時，定時發送求救信息。 
打開微信主界面，置頂消息裡，沈恪頭像邊多了個小紅點。   
他給我發了一個句號。 
平時沈恪做什麼我都覺得可愛順眼。 
可現在怎麼感覺，他有點裝呢？ 
但我還是喜歡他的，所以還是回了。
【嗚嗚嗚沈恪你原諒我了嗎？】
要是沒原諒的話還是先高冷著吧，暫時不要來打擾我和許翊。
接著我才向共友解釋。   
【抱歉，今天發燒了剛剛才清醒，你現在還好嗎？】 
共友的語音滿是得救後的慶幸：【姐你先好好休息！】 
同時，沈恪發來一個地址。
我虛偽道：【太好了你真的原諒我了，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發完後，我繼續翹著腿靠在椅子裡，一動也不動。
晚上這麼冷，我才不想出門找氣受呢。
沒過幾分鍾，收到一條語音。   
沈恪的聲音冷淡又別扭。 
「身體不舒服就別亂跑。我已經離開了，想撲個空你就來。」 
心頭又浮起一點憐愛。 
畢竟是我舔了這麼久的人。 
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隻有你的對手，還有你的舔狗。 
嘿嘿，拿捏！
5   
第二天下午，教室裡，我身旁有人落座。 
轉眼一瞥，是久違的沈恪。 
鴉睫輕斂，淡紅的唇緊抿著，看起來依舊不太高興。
我一驚，這才想起這門課是為了陪他選的。 
而我忘記給他佔座了，好在大多數人都默認沈恪坐我身邊，這才空下了座位。
由於心虛，我笑容裡滿是討好。 
「你終於願意見我了，沈恪，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緊抿的唇角松了一分，語帶責怪。 
「不是昨天生病了，怎麼還來上課？ 
「你就這麼想見我？」 
我是個厚臉皮的，忙不迭順著他的話承認。 
「一想到能見你，我的病就好多了。」
沈恪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意。 
平心而論，沈恪的手也是極好看的。   
同樣的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可我突然想到許翊。 
知道我是被他的手和聲音吸引進來後，許翊偶爾會給我發分享生活的視頻。
那雙手的出鏡率極高，簡直像變著花樣地展示。 
偶爾指尖用力繃緊，關節處會泛起淡淡的粉色。
欲意和香味，好像隔著鏡頭也能傳過來。
想著許翊，我愣了神。   
沈恪卻以為我看他著了迷。 
他屈起指節輕敲了下我的額頭，心情更好了。 
「回神，快上課了。」 
我臉色一紅，為在沈恪面前想了別人感到羞愧。
難道我舔了他這麼久，已經膩了嗎？ 
可我偷瞥沈恪漂亮的臉，依然覺得心動。 
發覺我的小動作，沈恪唇角翹起，不動神色地撓了下我的手心，輕聲道。   
「專心上課。」 
我頓時正襟危坐。 
見我真不看他了，沈恪又不大滿意。 
桌下，手突然被另一隻更大的手緊緊攥住。
我驚訝地望向他。 
他眼裡有得意，趴在桌上偏頭同我說悄悄話。
「不是說見了我病就好了大半？那如果肢體接觸呢？是不是好得更快？」   
「你可別多想，我隻是善良。」 
他暗示道：「這是以後給我女朋友的專屬福利，看在我們認識這麼久的份上，給你試用一下。」 
我沒接收到他暗示的眼神，而是恍然大悟。 
對啊，我又不是沈恪的女朋友，隻是他的一個舔狗。
所以，我到底在愧疚什麼？ 
我線下喜歡沈恪和線上喜歡許翊，根本不衝突啊！ 
想明白了這一切，我感激地小聲回應沈恪。   
「沈恪，你人真好。」 
沈恪終於察覺我的反應不太對勁，他面色古怪道。 
「姜琉，你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
我被沈恪的敏銳嚇到，慌亂地低頭玩手機掩飾。 
「怎麼會呢？我配給你發好人卡嗎？」 
本來就夠亂的了，剛打開手機，許翊就發來一張腹肌照。
微微汗水在薄肌上發光，一點小痣綴在中央。   
「剛運動完，姐姐現在在做什麼？」 
臉燙了起來，可沈恪坐我旁邊，我心裡怕得很。 
察覺沈恪的視線瞟了過來，我立馬倒扣手機，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手心滲出冷汗，我強裝鎮定。 
「沈恪，聽課吧，聽課吧好不好？」
6 
我想，沈恪應該沒看到那張照片。   
因為接下來的一個月，他簡直對我好得可怕。 
他會陪我上無聊的選修課，接我參加他和朋友們的聚會。 
他的兄弟打趣我和沈恪，他也不像以前那樣隻是昂起下巴等我反應。 
而是一臉得意：「羨慕嗎？羨慕你就自己找一個。」
我簡直有點恐慌了。
太曖昧了。
這根本不像男神和舔狗。   
沈恪吃飯陪我，上課陪我，帶我出校玩，送我回宿舍。 
我的生活裡滿是沈恪，和許翊打遊戲的時間被極度壓縮。 
許翊開始患得患失：「江江，你是不是更喜歡另一個人了？」
前段時間，我問了許翊。 
如果我線上喜歡他的同時，線下還喜歡另一個男孩，他能接受嗎？ 
隔著一道網絡，我的膽子大了不少。 
起碼，我不敢這樣問沈恪。
許翊難得沒有秒回。
許久，他發來一條消息。
「如果那年我們沒有失聯，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別人？」
我一頭霧水。
「江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敘意啊。」
腦中似乎有什麼塵封的記憶被喚醒。
高中，我網戀了一次。
江江江流是我的王者 ID，敘意是我的 CP。
我是真的喜歡他，告訴了他我的名字生日城市，唯獨在年齡上騙了他。
我說我大四了，哄著當時剛二十的敘意叫我姐姐。
當時的Ţů⁹敘意很純情，甜言蜜語好久才羞答答發了一張腹肌。
我還沒捂熱保存，就被家長抓包網戀。
手機卡被掰了，遊戲和 QQ 賬號都被注銷。
後來我還想去找敘意，卻發現因為網絡嚴打，他涉嫌傳播色情被封號了。
敘意，許翊，難怪名字耳熟，腹肌上的小痣也眼熟。
我給他打去視頻，許翊眼睛紅紅，像快哭了。
本來他長這麼好看，我就夠心疼了。
再加上黃月光濾鏡，那更是不得了了。
我張口就來：「寶寶，你別傷心，我錯了，我不喜歡別人了。」
許翊很脆弱：「沒關系的，江江，畢竟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線下有人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他痴痴地望著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象你的模樣，沒想到你比我想得還要美好得多。」
我簡直心軟到不行，難怪除了第一次打賞，後來許翊都不再接受我的轉賬。
還總是陪我打遊戲，要給我點外賣買禮物。
原來，他早就認出我了。
我卻以為他在放長線釣大姐，我真該死啊。
一想起許翊的脆弱，我就舍不得他難受。
即使陪了沈恪出來，我也想秒回許翊的消息。
我安慰他：「最近太忙了，今晚我早點回宿舍陪你，我們打視頻好不好？」
肩上的手漸漸收緊，沈恪的聲音鬼魅一般在我耳邊響起。
「姜琉，陪我出門，你在和哪個男的發消息？」
7
我擋住沈恪試圖湊過來看我手機的臉，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這根本不像他。
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高冷的沈恪。
沈恪這麼高密度地陪我，我並不開心。
我喜歡從前那樣，我想他了就去舔舔他，他冷著臉的樣子也格外好看。
見我不反駁，沈恪更氣了。
「心虛了？到底是哪個野男人讓你這麼藏著！」
沈恪作勢要來搶我的手機，這可惹毛了我。
舔狗也是需要隱私的，沈恪這樣，簡直太不尊重我。
我壓著火氣：「夠了，沈恪，我不覺得我需要和你解釋什麼。
「我隻是你的舔狗，不是和你談了，你對我佔有欲別這麼強好嗎？」
沈恪眼神不屑：「所以他是誰？我很確定，最近沒有其他男人能靠近你。
「連面都不敢露，算什麼男人？」
我一點都不為沈恪對我格外的關注感覺受寵若驚。
這算什麼？骨頭跑了知道要搶了？
我還能站在這裡和他好好說話，隻是因為他這張臉。
「沈恪，你這樣真的很不尊重我。抱歉，今晚我要早點回宿舍。」
我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姜琉！」
沈恪眼神很狠，手緊緊攥拳。
「你這次要是走了，就再也不許見我了。」
我忍受過沈恪很多次壞脾氣，可是想到還在等我的許翊，我突然覺得不該再這麼委屈自己。
心中的天平，早就偏了。
我心平氣和：「好的，再也不見。」
本來就是我單方面糾纏的關系。
如果我想結束，甚至不需要這麼正式的一句告別。
回到宿舍，我一身輕松。
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很溫柔。
「江江，你來啦。」
我心中柔軟：「我忙完啦。
「之後，可以好好陪你了。」
8
知道我因為網上認識的男人和沈恪斷了後，朋友是震驚的。
「不是，姜琉，你圖啥啊？」
她試圖搖醒我：「隔著網線看得見摸不著的，你們能有什麼未來？」
我不服氣：「沈恪不也一樣隻給看不給碰嗎？脾氣還那麼壞。」
「可是沈恪那麼帥……」
我拿出許翊的照片給朋友看，朋友瞪圓了眼。
「哇塞……難怪你舍得放棄沈恪。
「不過容我提醒一句，姜琉你是很優秀沒錯啦，但是主播這種職業，總感覺是奔著你的錢來的诶。
「不像沈恪，他家和你家都是做生意的，各種意義上的相配。」
我現在是徹底想開了：「相配有什麼用？單方面舔了他那麼久，我也累了。
「即使許翊是奔著我的錢來的，但隻要我一直有錢，他就會一直釣我不是嗎？」
我又不缺錢，我缺人來愛我。
朋友見我看得通透，也不勸了。
「下周，許翊就來學校和我奔現了，你說我穿點什麼好呢？」
奔現這件事，許翊是突然決定的。
那天和沈恪鬧掰後，即使我極力掩飾，許翊還是察覺了我情緒的變化。
得知我和那個「他」結束了後。
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小心翼翼問我，可不可以來見我一面。
我很高興地答應了。
自從知道他就是敘意，我總是回想起高中這段青澀溫暖的戀情。
和他奔現，就像在圓一個未完成的夢。
約定好的日子，我精心打扮一番，坐在學校旁的一家甜品店等許翊。
這家甜品店是網紅店，招牌醒目，方便尋找。
甜品味道也很好，沈恪嗜甜，我總從這家買了帶給他。
今天進店，店長笑著和我打招呼：「又來給男朋友買小蛋糕啦？」
想著從未和我一起來過的沈恪，我沒有過多解釋。
「今天輪到男朋友買給我啦。」
小蛋糕，我也喜歡的。
我笑眯眯地回著許翊的消息，無比期待他的到來。
忽然，我收到一條讓我意外的消息。
【你現在在哪？】
是沈恪發來的。
我愣了一會兒，直到彈窗消失。
回到消息界面，我往下扒拉了一會兒，才翻出屬於沈恪的那個小紅點。
我當然沒有刪除沈恪，隻是給他取消了置頂。
沈恪那麼驕傲一個人，居然也會來找我。
我支著下巴出神，不知道該怎麼回，索性忽略了。
店門推開的聲音，我以為是許翊到了，驚喜望過去。
結果是好幾天沒見的沈恪。
他倒是憔悴了不少。
「連我的消息都不回了？姜琉，你可真狠心。」
我很快就想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皺起了眉。
「沈恪，你是不是找人盯著我呢？」
他嗤笑一聲：「你追我最上頭的時候，不也找人關注我的行蹤？」
沈恪嘴角揚起，眼中卻未見笑意：「和你學的啊，ţŭ₂姜琉。」
心情復雜極了，我說：「不是說好我們再也不見了嗎？」
沈恪面無表情：「我隻說再也不許你見我，沒說我不能來找你。」
一時無語。
我知道讓這位少爺離開是不可能了。
不想過多糾纏，趁許翊沒來，我提起包準備換個地方。
沈恪按住我的手，面色不善。
「走什麼？
「就在這兒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連追了我好幾年的人都能撬走。」
9
沈恪一直這麼任性，我是肯定不會讓他見許翊的。
強硬抽出手，我直接給許翊打去電話，讓他先別來了。
鈴聲響起，在很近的地方。
許翊在玻璃外朝我揚手，昳麗的眉目溫柔，比視頻裡還要好看。
他很快走了進來，牽著我的手把我擋在身後。
畢竟沈恪看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這位是？」
沈恪瞟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等著我介紹他。
我小聲告訴許翊：「他就是我說的另一個人。」
怕許翊傷心，我急忙忙補充：「不過你知道的，他已經是過去式了。」
由於我們隔得太近，即使是小聲，沈恪也全聽見了。
他陰沉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受傷，又很快斂去。
「我們的三年，這才過三天你就把它當過去式了？」
我糾正他：「是我單方面追了你三年，但是沒追上。」
見我承認了，沈恪依然高興不起來，因為許翊看我的眼神隻有心疼。
我晃晃許翊：「我沒事的，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要離開時，沈恪又想拉住我，卻被許翊擋開。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糾纏江江，之前有三年機會，你早幹嘛去了？」
沈恪不看他，隻是固執盯著我。
「姜琉，我承認一開始我對你很冷漠。可後來的日子裡，我以為我們之間隻差一個名分不是嗎？隻要你向我表白，我就會接受。
「可你呢？你總是一次次地被別人勾走，所以我生氣了，我以為這次會讓你長點教訓的。」
沈恪以往隻有高傲冷漠的眼裡泛出一點淚意。
「明明都三年了？你怎麼舍得放手？
「現在我不計較了，隻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朝我伸出手，露出一點懇求：「跟我走吧。」
心髒又酸又澀，如沈恪所說，我追了他三年，我不舍得。
即使我好色，我也從來沒對其他的男生做什麼過界的舉動。
我是真心喜歡他，花心如我，實打實追了他三年。
沈恪看出我態度軟化，又向我走了一步。
「姜琉，我也喜歡你的，之前我生氣了才會說話難聽，我向你道歉。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原來他也知道他說話難聽啊。
我壓下喉間哽咽：「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恪驚喜極了。
許翊眼神悲傷，輕輕松開了我的手。
我把許翊的手抓了回來。
「但是，沈恪，我不會和你走。
「我隻是你單方面的舔狗，從未開始，又怎麼重新開始呢？」
看著曾經我最喜歡的沈恪，即使他難過了，我也要說完實話。
「早在你對我冷漠時，你就要做好我去溫暖別人的準備。」
10
趁沈恪失神的時候，我拉著許翊離開了。
因為剛剛差點哭了，我聲音悶悶的。
「許翊，你剛剛怎麼能松開我的手？」
他愧疚極了：「對不起江江，我隻是沒想到你會選擇我。
「畢竟，你喜歡了那個人三年，我知道這麼久的感情，很難放手的。」
我埋進許翊懷裡：「他對我特別壞，我們別提他了。
「而且要論時間，你還是我高中的白月光呢，他算哪根小蔥啊？」
許翊眉間的憂鬱漸漸散了，展顏一笑：「我的榮幸。」
笑起來的許翊，更好看了。
我心中的悲傷消散了大半。
抱著這麼個大帥哥，再難過，就不禮貌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帶著許翊玩遍了整個市區。
收藏夾裡，積攢了三年的情侶打卡點，情侶必吃榜。
他都陪我一一嘗試。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幸福嗎？
我既覺得高興，又不免愧疚。
曾經我總是想，等我追到沈恪了，就和他一起做這些。
現在仿佛許翊隻是沈恪的一個替代品。
我眼巴巴看著許翊：「陪我做這些你開心嗎？會不會很無聊？」
他輕輕梳理我的頭發：「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
明明許翊這麼好，可不知為何，我心裡越發愧疚了。
「好了，江江，我該送你回學校了。」
許翊看看手表，溫柔提醒。
我腦子一熱，撲進他懷裡。
「不回去了。」
我隨口扯了個謊：「舍友們都睡得早，我現在回去會打擾她們的。」
許翊無奈：「江江……」
我死死抱住他，不敢抬頭看他表情，隻是一味亂拱撒嬌。
許翊拗不過我，還是帶我回了酒店。
等他洗澡時，我手足無措坐在床邊，心裡亂極了。
從小的家教告訴我，我不該這樣做。
可是按照我從小的家教，我也不該堅持當沈恪的舔狗。
這都是不自愛的表現。
但我覺得我太對不起許翊了，隻想好好補償他。
既然他不要錢，那我隻剩下我自己。
胡思亂想的時候，許翊出來了，浴袍系得很嚴實。
他帶著熱氣走向我，我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這個人和我在現實相處，不過幾天而已。
許翊握住了我攥成拳頭的手。
我可以相信許翊嗎？
他輕柔幫我松開拳頭，然後十指相扣。
「別緊張。」
11
「我們什麼也不做。」
許翊蹲在我身前，淺淺微笑。
「你不是很喜歡我的臉嗎？還以為你看見我會熱起來呢？」
我最喜歡的那雙手扣住我，將溫度傳遞。
「手心怎麼這麼冰？」
許翊溫和的調笑讓我輕松了不少。
我嘴硬道：「那是因為空調調太低了。」
緊張害怕散去後，色心漸起。
剛出浴的許翊簡直一朵清水芙蓉，我狗狗祟祟朝他伸出魔爪。
照片裡的腹肌，終於摸到了。
舔了沈恪三年，小手都隻是偶爾牽牽。
遇見許翊我也是上高速了，已經昏了頭，別管。
可惜還沒摸幾下，手就被按住。
許翊臉色通紅，音調也沉了幾分。
「不能……這樣。」
我被他抱上床，緊緊鎖在懷裡禁錮住四肢。
「好了，睡覺了。」
以為這樣我就沒招了嗎？
我直接一個翻滾，壓在許翊身上，頭也舒服地靠住胸肌。
許翊的心跳得好快。
我們之間一時無話。
過了會，許翊突然問我：「你之前，也和他這麼親近嗎？」
我抬頭看許翊，他的表情有點傷心。
嘴比腦子快，我立馬安慰：「當然沒有。」
應該沒有吧，畢竟我是舔狗來著。
我開始回憶我和沈恪的相處，從初見想到決裂。
突然從某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一段記憶。
那天我剛來月經，正好趕上沈恪和一幫朋友旅遊。
即使身體不舒服我也要跟著他們，厚著臉皮坐在沈恪身邊。
途中實在頭暈，迷迷糊糊時，我靠在了沈恪肩膀。
而他直到下車，都沒有推開。
像是某個開關被打開，我鼻尖發酸，眼淚也冒了出來。
許翊輕嘆了一口氣，捧著我的臉給我輕輕擦眼淚。
「江江，你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我還沒委屈呢，這可是我第一次和女孩這麼親近。」
我又感覺對不起許翊了，於是哭得更兇。
後來，在許翊不停歇地順氣和誇誇後，我哭累了，也困了。
睡著的前一秒，我聽見許翊低語。
「不管怎樣，會有我一直喜歡江江的。」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臉頰。
許翊怎麼這麼好啊。
懷揣著這個念頭，我陷入了黑沉的夢鄉。
12
我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時，許翊已經離開了。
隻剩床頭溫熱的早餐。
「抱歉江江，把你一個人留在酒店。
「隻是我怕你醒來，我就舍不得走了。
「別再勉強自己了，去找你真正喜歡的人吧。
「也不必愧疚，你怎麼對我，我都心甘情願。」
我垂頭喪氣，這才醒悟昨天在許翊面前想著另一個人哭了有多糟糕。
其他亂七八糟的信息我都沒力氣再看了。
無精打採地回了學校，宿舍樓下，一道身影不知等了多久。
見到我，沈恪大步走過來抓住我手。
他眼都氣紅了：「姜琉，你竟然敢夜不歸宿。」
我沒心情理他。
都怪他，讓我變得一團糟。
昨晚哭過的眼，即使許翊用熱毛巾幫我敷了，現在依然澀澀的。
沈恪見我眼圈微紅，焦急道：「你哭過了？那個男主播是不是欺負你了！
「該死的，我要找人封殺他。」
我怒視他：「許翊對我特別好！你不準亂來！」
沈恪握住我的力道重了幾分。
「我隻是關心你。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等到宿舍鎖門你還沒回來的時候多擔心？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沈恪失落極了：「明明以前，你給我設了專屬鈴聲的。」
我不想照顧他的情緒，隻是問他。
「你覺得你昨天能在樓下等到我，為什麼？
「你怎麼知道許翊是主播的，你查他了？
「你是不是，和許翊說了點什麼？」
沈恪並未辯解：「他也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你。」
我冷笑出聲：「那我剛開始追你，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你？」
沈恪無法辯駁：「剛開始是我誤會了你，可是後來，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我看你就是賤。」
扔下呆愣的沈恪，我轉身進了宿舍。
把頭悶進被子時，我也在狠狠罵自己。
我也賤。
誰不在就想誰，所以才失去許翊。
13
那一巴掌好像打開了沈恪的什麼開關。
曾經對他的追逐現在通通報應了回來，他開始追著我不放了。
那天冷靜下來後，我後悔極了那一巴掌。
我認識的沈恪，高傲嘴毒記仇。
難道他想追到我了再狠狠報復回來？
許翊的離開已成定局。
我不敢，也不想和沈恪處成仇人。
於是我決定找沈恪談談。
約的地點是學校人工湖旁那片小樹林。
白天那裡寂靜。
帶上沈恪最喜歡的那款蛋糕，我誠意滿滿，決心和解。
沈恪一掃往日頹廢, 打扮得光彩照人來了。
看見蛋糕，他眼睛一亮。
「姜琉，我們這是和好了嗎？」
我輕嘆口氣：「沈恪，我和你說句抱歉, 我不該打你。」
他語調柔得簡直能滴出水來：「沒事, 我不管你。」
我打了個冷噤，這太怪了。
「那個, 我已經道歉了，你之後能不能別來找我了？」
沈恪登時冷了臉：「你什麼意思？」
這才是我熟悉的沈恪。
我心不慌了，開始勸他。
「我知道我之前追著你不放，你可能已經習慣了。忍忍就過去了，沒必要這麼作踐自己來找我。」
我斟酌著語言，還是沒敢把那個陰暗猜想說出口。
沈恪愣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
「以前，我和你多說幾句話你都會很開心。現在來找你, 你卻嫌煩了嗎？」
我覺得簡直越描越黑：「我沒有覺得你煩……」
他上前牽住我手：「那就別推開我。
「你肯定喜歡我的，你不喜歡那個男主播。」
沈恪黑眸定定盯著我：「被姜琉喜歡的人, 都不會舍得離開。」
我臉上發燙, 心底隱秘的情愫被揭開。
自從許翊離開後, 我始終沒敢再聯系他。
明明都準備和他奔現了……
我不想承認自己是個這麼壞的人，奮力掙開沈恪，惱火道：「我不喜歡你了。」
不想這次不似以往, 沈恪的手簡直像手銬牢牢鎖住我，根本掙不開。
我憤憤盯著他。
卻不想，對視裡，沈恪眼淚簌簌落下。
他固執道：「你喜歡我。」
我不理他，他就一遍又一遍重復, 聲音顫抖，染上哭腔。
「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
……
直到喉嚨嘶啞，他還在流著淚喃喃。
「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的，姜琉。」
他的模樣實在悽慘，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恪。
如此卑微, 如此……美得讓人心碎。
我想嘴硬的, 可是心酸軟成一團，終究敗給了他滿眼的哀求。
認命了, 什麼鍋配什麼蓋。
兩個愛犯賤的人湊一塊。
許翊也一定看出來了吧。
我始終，始終放不下沈恪。
「別哭了，我喜歡你。」
已經傷害了一個人，不能再繼續傷害我喜歡的人了。
沈恪激動地抱住我：「我也喜歡你, 姜琉, 我早就喜歡你了。
「我再也不說反話, 再也不作了。」
我閉上眼回抱沈恪, 腦海裡卻浮現一雙憂鬱溫柔的眼睛。
「不管怎樣，會有我一直喜歡你。」
我沉聲道：「沈恪, 如果你再說反話, 再對我冷漠，我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你。」
這並不是隨口說說的警告。
我無比感謝許翊，是他讓我感到付出該有回應，我也有人愛, 值得被愛。
隻是我也最對不起他。
這世上，沒有一顆真心該被辜負。
年少時的黃月光轉成了白月光，自此高高地掛在我心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