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披上衣冠楚楚的外皮,也改變不了他們掠奪的本性。】
原來他說的。
真的不止是阿佩普。
22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岐才從結合熱中清醒過來。
情況很不妙。
主要是我們此刻的姿勢很不妙。
我肩膀上滿是姜岐的吻痕和牙印,甚至雙腿還緊緊纏在他的腰上。
任誰看到這幅場景,都不會覺得我們隻是單純做了次精神體治愈。
我莫名發慫,低著頭不敢看姜岐的臉色。
「謝安安……」沙啞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不知道姜岐想問什麼,是想質問我為什麼不經允許就強行和他精神鏈接,還是想問我特殊的治愈能力……
不管他問哪個,我都不想回答。
令我驚訝的是,姜岐並沒有問什麼。
他隻是叫了我的名字,然後在我怯怯抬頭的瞬間,掐著我的下巴又一次親了上來。
這一次的動作要比先前和緩很多。
但就是這種認真與仔細,反倒讓我更加局促緊張,搭在他後腰的腳趾也不適地蜷縮起來。
氣息交纏間,我茫然地想著。
姜岐的結合熱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他應該已經恢復理智了。
那他為什麼還這麼……瘋。
我像隻落入虎口的大雞腿,被姜岐摁著啃了一遍又一遍。
等姜岐勉強願意放過我的時候,我連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是姜岐把我攏進懷裡,一點點擦幹我眼尾的湿潤。
帶著粗繭的食指擦過我眼下,我被那粗粝的觸感激得一顫。
「安安,我會負責。」
我顫巍巍地拒絕:
「不,不用的。這是向導的職責,你不用放在心上。」
比起負責,隻要他不出賣我,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就好了。
我嘗試暗示他:「你放心,今天的事我會保密的。」
說完眼也不眨地盯著他,試圖得到一句同樣的承諾。
可姜岐像是沒聽見我說了什麼,他垂眸看著我亂顫的眼睫,忽然表情平靜地伸出手。
如同懲罰一樣,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我的臉。
「有什麼想要的嗎?」看出我的局促不安,姜岐換了話題。
我現在最想要的,當然是他立刻恢復正常,不要再說奇奇怪怪的話。
不過說起其他想要的。
倒還真有一Ṭŭ̀ₚ個。
於是,等軍方的支援趕到剿滅入侵的異獸,並在避難處救出我和姜岐後。
大家關心之餘,迷茫地發現。
學員方的總分莫名其妙多了 50 分,這讓因為發生意外,而沒能集齊 150 分的哨兵們成功通過了考試。
至於這 50 分的來源——
要求最嚴苛最不可能放水的姜長官被淘汰了。
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治愈系向導。
被天降驚喜砸懵的哨兵們:「……?」
23
關於這次異獸突襲事件,軍方並沒有給出明確解釋。
倒是白塔內部流傳著一種說法,說這次事件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不過真相如何,與我們這群還沒畢業的學生關系不大。
與其研究那群異獸怎麼突破的防護層,不如擔心自己畢業檔案上的「功績」。
於是趁著最後一個月的時間,大家全都忙碌起來,有人忙著刷訓練場時長,有人開始狂補選修課學分。
當然,也有人仍在醫務室養傷。
阿佩普運氣不太好,他過於靈敏的五感讓他在異獸入侵的第一時間,就飛快趕回了營地。
當時的我已經和姜岐會合,而阿佩普則撞上了營地裡剩下的四隻異獸。
如果不是軍方支援及時,這位天才差一點就要隕落在這次陰謀中了。
渾身纏滿繃帶的阿佩普,此刻皺眉握著筆,艱難地憋著自己的五千字檢討。
「警示器的作用是什麼?就是為了警告你們要小心,要遠離……你說你跑回去做什麼?」
等著收檢討的教官沒好氣地訓著阿佩普,雖然語氣很差,但他話中的擔憂也是真的。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探頭進來的。
即便我在突襲中毫發無損,但因為營地的淪陷,教官們也一致認定我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就差把我當珍稀物種關進無塵艙保護起來了。
見我來探望阿佩普,本來還要罵人的教官隻好軟下聲音:
「那老師就先走了,你們小朋友在一起好好玩……檢討寫完自己交過來。」最後一句是對阿佩普說的。
阿佩普胡亂點頭,卻連半點眼神都沒分給教官,隻雙眼放光地盯著我看。
他將左手手心一直攥著的,那枚染血的粉色創可貼遞給了我:
「安……致命傷,可以幫我貼?」
24
這次探病,一探就是一下午。
教官們不清楚,我卻心知肚明,阿佩普是因為我才會無視警示器,頭也不回地衝回營地。
所以面對受傷的他,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隻是貼創可貼而已,隻是摸摸他的頭而已,隻是幫他削水果而已,隻是喂他吃……
我面紅耳赤地瞪著嗦我手指的阿佩普。
蘭薩那句叮囑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面對哨兵,即便天然如阿佩普,果然也不能放松一點警惕!
直到天色徹底黑下去,我才喂完了那盤水果。
回到宿舍時,我心虛地把手藏在衣兜裡,卻被笑眯眯的蘭薩直接堵在了門口。
溫柔的長發美人彎下腰,不容拒絕地抱起我,將我帶進了浴室。
「沒事的,不是安安的錯,是那條蠢狗得寸進尺。」
蘭薩揉搓著我的十指,在晃蕩的水波中好聲好氣地哄著我:
「安安別跑,要洗幹淨才行,我來幫你。」
「放心,我練習過很多次了,絕對不會弄疼你。」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是怎麼練習的!
但我沒什麼力氣的掙扎,被輕而易舉地鎮壓下去。
蘭薩被打湿的長發勾纏在我身上,宛如柔韌卻無法斬斷的繩索,將我牢牢鎖在他懷中。
「這裡是我們的宿舍,隻有我們兩個人,安安還想逃去哪呢?」
照顧我這麼久,蘭薩比我自己還要熟悉我的身體。
他一如過去的每一日,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空間,親力親為地照顧著我。
蒸騰的水汽將我們與外界隔開,他終於心滿意足地喟嘆出聲:
「安安,我的安安……」
25
阿佩普和蘭薩公平地瓜分了我白天和晚上的時間。
不過蘭薩之所以願意讓我探望阿佩普,甚至主動把我送到病房門口,當然不是因為他突然大方起來。
而是因為在那天的突襲中,我和姜岐的精神鏈接並非隻有天知地知。
在阿佩普衝回營地時,蘭薩自然沒闲著。
向導的體能不如哨兵,所以蘭薩幾乎在那一刻壓榨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將視線投注在了那片山林內所有的活物身上。
姜岐能那麼及時地救下我,是因為有蘭薩為他指路。
但同樣的,我們在山洞裡的精神鏈接,也盡數落在了蘭薩眼中。
比起阿佩普,蘭薩顯然對姜岐忌憚得多。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蠢狗雖然招人煩,但好歹沒有心機。」
可姜岐能有什麼心機呢?
他簡直像是個訓練和開會兩點一線的智能機器人……
然後我就在阿佩普交檢討的間隙,被「機器人」拐走了。
不知道該說他守舊還是說他格外純情,姜岐在這方面格外認S理。
他一口咬定要對我負責,甚至已經把我當成了伴侶來對待。
可我隻是給他做了一次精神鏈接而已啊!
姜岐聞言思考片刻。
「我懂了,」他慢條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手環,「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也可以更進一步。」
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還在這兒瑪卡巴卡呢,下一秒,就被姜岐摁倒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牢籠深處的野獸被無知的我放了出來,如今再後悔也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去克制過頭,姜岐一瘋起來,比蘭薩和阿佩普要可怕得多。
冷硬的辦公桌逐漸蒙上霧氣,我在熱氣的燻烤下,嗚咽著確認了考核的最終答案。
偷走我內衣的人是蘭薩,阿佩普隻是偷聞我的訓練服。
至於姜岐。
他的確沒做過什麼。
但他現在買的那些,夾在他軍裝中間顯得過分可憐單薄的小裙子,我看得一清二楚!
26
一天 24 個小時根本不夠這三條餓狼分的。
我感覺自己像是快被妖精榨幹的可憐書生。
偏偏他們三個還很會給彼此加戲,在過濃的醋味中,我一把老腰差點被折斷。
忍無可忍,我決定提前去主系統那裡提交答案。
等我完成考核後,就可以自由出入白塔了。
惹不起他們,我還躲不起嗎?!
我大踏步走到考核系統面前,準備輸入答案。
就在我摁下提交鍵的下一刻——
整座白塔突然斷電了一瞬。
僅僅一秒。
一秒後,熟悉的,卻更加高昂的警報聲響徹白塔。
一群體型不算龐大,甚至稱得上柔弱的奇怪異獸,竟然被人卡準時間,隔空投放到了白塔上方。
即便隻是一秒鍾的縫隙,那些異獸的尾端釋放出的濃鬱氣體,也已經在白塔內部彌漫開。
本就是為了隔絕噪音的防護層,並未第一時間隔絕開那股詭異氣體。
於是在哨兵們快速剿滅了入侵的異獸後,新一輪災難發生了。
在那股氣體的牽引下,整座白塔的哨兵,近乎同時陷入了狂躁的結合熱中。
我僵硬地隔著窗戶向外看去。
同一時間,像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
外面那些剛結束與異獸的戰鬥,身上還佩著熱武器的哨兵們。
齊齊扭頭看向了我。
27
白塔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暴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