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後，和世子瘋了一夜。
沐浴時眼前一排排奇怪的文字。
【不是我說長公主能不能原地爆炸啊？】
【是公主就了不起嗎，世子都要當男主了她還要攪合一把，真是耍得一把好劍！】
【天命女主已經出現了，快收了這種惡心的女配，晦氣S了！】
我靜默片刻，吩咐侍女服侍更衣。
等到世子再次約酒，我把玩著剛剛朝貢獻上的琉璃珠子，慢條斯理，「本宮有孕，就不去渾鬧了。」
小世子愣住。
我又笑意淡淡，「世子安心，本宮的孩子，有爹。」
1
Ṫù₆父皇早就答應了無須我去和親。
大夏的境內。
公主有幾個面首，也向來不算什麼。
東平侯家的小世子，年少時期做過太子的伴讀。
與我也算是青梅竹馬，他的書房裡沒幾個丫頭，那種事，發生了也就發生了。
昨夜他很瘋。
扯著我，從桌上，到到了榻上。
可今晨被小廝叫醒，他便走了，甚至忘記給我買一份東街的蓮花酪。
沐浴時，那一排排文字出現。
我梳理了很久。
她們說我這個公主是那什麼女配。
笑話！
誰家貴女啊？什麼身份啊？敢讓一國公主當配角兒？
我理解了很久才看懂。
沈昭今晨，便是為了那個姑娘匆匆離去的。
他在上月春日宴時便看上了那個姑娘。
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去她的女學糾纏。
我還是有些好奇。
這些滿口髒話的文字，是真是假。
我出現在女學時，沈昭慌了神。
有個姑娘正接過他手裡的輕弩。
發絲落在他的手臂上，猝不及防，他對上我的視線。
「樂，樂安……」
那姑娘看向我。
我微笑，「本宮來女學看看。」
那姑娘白了臉，丟了輕弩匆匆見禮。
那些文字瘋狂。
【她到底以為她是誰啊，上來就指使女主？！我靠我真是瘋啦！】
【她不會感覺她是公主就很了不起吧？男主本來也不是她的，神氣個啥？！】
【男主剛到，她這就出來搗Ŧũ₎亂，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
沈昭的眸子裡閃過心虛，「公主怎麼到這來了。」
我沒回應。
他欲蓋彌彰，「這是……友人在這裡求學，我……也來看看。」
真是笑話。
一個民間女學。
沈昭會在這裡有朋友？
大抵是我太過沉默。
沈昭愣了愣，試探我，「樂安，你生氣了？」
2
那姑娘小心翼翼，「那……我先走了。」
有春風吹起她的裙擺。
我突然記起，面前這位，是王侍郎的幺女。
王詩情。
白皙的手指，撿起地上的輕弩。
站在那裡，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那些奇怪的哀嚎。
【真是服了真是，女主剛對男主動心，該S的公主就跑出來。】
【女主的心都快涼成冰塊了！】
【所以這個當公主的不會自己不知道自己礙事兒，還高高在上的不得了吧？】
大膽！
我皺著眉。
沈昭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她。
咬著牙行禮，拉住那姑娘的衣袖。
「詩情，這位是——」
「我是沈昭的……」我打斷他，眼見著沈昭變了臉色，才慢條斯理，「公主殿下。」
那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王詩情，到算是有些巧妙的心思。
春日宴，我陪著母後坐在主位。
若說她之前沒認出我來，我是半點不信的。
【我勒個大夏盛世啊，她還真有臉說啊？】
【沒ṱŭ⁻事女配我懂你，之前我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從被人打了一頓就不敢了。】
【真是逆天了，貼臉開大是吧！】
文字的下方，王詩情紅了眼。
沈昭手足無措。
我這話說的倒也沒錯，我呢，的確是大夏每個子民的公主殿下。
隻是單獨說沈昭，這話聽著，不可謂不曖昧。
侍女們在廊下擺了桌，女學的老師們匆匆出來見禮，我抿了口茶。
被苦的皺起眉。
幹脆起身，轉身離開。
確認了那些文字的真實性就好。
再扯下去，毫無意義。
走出大門，春天的風刮著我的臉龐。
有人從後面追上來，臉色難看極了。
「樂安，你找到這裡，就是為了難為她嗎？」
3
我的視線落在他脖頸處的殷紅。
「沈昭，你是在質問本宮嗎?」
他愣住。
自從和他到了一起，我便很久沒對他自稱本宮。
有人從女學裡出來。
幾個小姑娘看樣子對他很熟。
「沈世子，你的脖子上怎麼了呀。」
他怔住，又慌慌亂亂地捂住自己的脖頸。
小廝在他耳邊低語。
沈昭張了張嘴，「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蚊子咬的。」
他嘗試著用衣領蓋上那塊紅痕。
欲蓋彌彰。
我已經轉身，上了馬車。
我咬出來的紅痕。
和我解釋什麼。
4
好在，去女學並沒有耽誤很久。
東街的糕點鋪子還沒有關門。
我確實需要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可惜了，沈昭算是比較知根知底的那一類。
體驗感尚可。
好歹是比那些外面找的小館幹淨一些。
以後用不了咯。
惋惜時，聽到隔壁匆匆來了不少人。
「今晚，到第一樓聚一聚，給各位介紹一下我心儀的女子。」
有人起著哄。
「扯什麼王八蛋，喝酒就直說，誰不認識樂安公主啊？」
「就是。」
哄笑聲中。
再次聽到沈昭的聲音。
「不是樂安。」
隔壁靜了靜。
「沈某一直都沒有尚主的打算，此次，也是想要議親。」
大夏，並不講究男女大防。
可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讓裡面安靜了一瞬。
有人壓低了聲音。
「怎麼回事？你和樂安賭氣嗎？」
議論紛紛。
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包廂裡，沈昭特有的聲音傳來。
「也算不上賭氣，畢竟，樂安不是我一個人的青梅竹馬。」
他帶著笑意，「在座的各位，不也是嗎？」
5
那些文字裡，笑的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神氣的公主病男女主官宣了不是一樣要挺著。】
【男主牛批，讓大家看看你對誰專一！】
【突如其來的爽文情節，集體起立鼓掌！】
我和沈昭。
某種特殊關系已經維持了半年。
在走得近圈子裡不算秘密。
就算有青梅的人設。
也隻能說我是沈昭一個人的，如今他一句話，把我打成了『大家的』。
隔壁沉默。
沒有人敢接這樣的話茬。
唯有沈昭，拍手叫了叫小廝，「把我的帖子，送到樂安公主府上。」
我推開竹門。
小廝被嚇了一跳。
「公……公主。」
他手裡的盒子，帶著京城裡最時興的珠子。
我把珠子遞給侍女。
帖子上的內容，言簡意赅。
約了第一樓一敘。
同時還求我，不要和王詩情計較。
看來，是從早上初見我時的心虛和震驚中回了神。
堅定地選擇了他的真命天女。
隔壁的竹門被人推開。
沈昭愣住。
其他的人立刻給我見禮。
我微笑。
「可以呀，沈世子，那就晚上見。」
沈馳舟給我回復了哀求的表情。
我沉默片刻，在小群裡回復了一句。
那些局外人又開始瘋狂。
【搞什麼呀，公主病是沒吃過飯嗎，官宣也要刷存在感是吧？】
【雌競雖晚但必須到，公主病的人設不就是用來給官配添堵的？隔著屏幕惡心到我。】
【真是求公主病不要自作多情，總不能是個男人就是她的吧？】
【樓上估計是剖析了樂安公主的內心了哈哈。】
【那是預言家，快給她刀了！】
我的視線，從那些看不懂的文字上劃過。
可誰說，我是奔著沈昭去的了？
6
大抵是昨晚太累。
小睡後已經晚了。
到了酒樓，王孫貴族們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王詩情的視線瞬間鎖定了我。
沒有行李，反而是捂住了唇。
晃了晃沈昭的手。
「想吃這個，又覺得好難剝啊。」
沈昭縱容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給你剝。」
她笑，又像剛剛看見了我進來。
飛快地站起來行禮。
「樂安公主。」
她像好奇似得，「公主您也被沈昭請來了嗎？」
周圍一下子靜了。
她抿了抿唇，後知後覺地消了聲。
「臣女是不是說錯了話呀……」
我笑，不置可否。
「沈世子特意把我請來。」
我上下打量，「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家的貴女，這麼愛裝？」
王詩情和沈昭，再一次同步變了臉色。
侍女把椅子全都鋪好了團錦。
我坐上去，靠在椅背上欣賞。
之前，從來沒見過沈昭吃癟的樣子。
下了頭再看，倒也算賞心悅目。
【真是惡臭，公主病為什麼這麼煩，所以認識男主時間長，就是她的優越感？】
【夏樂安真是好臭的一張嘴，上來就罵人？！】
【這麼會拖人下水，你沒事兒吧大姐！】
沈昭終於不再回避我的目光。
掩下愧色後開口，「樂安，詩情年紀還小。」
下一句就不用再說了。
無非是求著我讓著她。
有王Ťüₗ府的庶子打圓場，「樂安姐，第一樓今天有新菜，咱們試一試？」
突然，雅間的竹門被人推開。
有人噙著笑意，「不好意思，比賽剛結束，我來晚了。」
7
少年意氣風發，玩世不恭。
立刻坐在我身邊的椅子上。
隔著錦袍。
隱隱能感覺到體溫的炙熱，「樂安公主，好久不見。」
雅間裡。
霎時安靜。
沈昭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
那些文字又來了。
【公主病真是笑S我了，欲擒故縱是吧？】
【這種把戲這麼老套還好意思拿出來搞？真以為男主能上套？】
【不是我說，公主病的圈子就是很亂啊，她都說不定都被男人玩臭了，不然大家都看她的意思？】
【古代能不能查查婦科啊？】
來人盯著牆上的竹排看了看。
「紅燒肉，白玉豬蹄，水晶肘子，每樣都上一份。」
說完，回頭看我，「我的公主殿下，愛吃的是這些吧。」
那些文字。
清一色的【……】劃過。
【所以夏樂安就找了這麼個癲子刺激男主？哈哈哈哈哈不是吧？】
【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可是一張口就暴露了啊，這樣的人到底能讓男主後悔什麼啊？！】
【不是，等等……你們看男主。】
順著那些話的指引。
沈昭果然變了臉色。
桌上的拳，微微顫抖。
我知道他失態的原因。
兒時，我偏愛重甜重油。
嬤嬤不讓，我便偷偷藏起來吃。
被沈昭見了，取笑我吃相像男人一樣。
自那之後，我便一直糾纏著他，不許他把事情透露給別人。
直到我說出，「我們是青梅竹馬，你要聽我的話。」
他才答應守口如瓶。
公主的喜好，原本是隻有他知道的小秘密。
可現在另一個人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點出了我小時最愛吃的菜系。
偏偏那個人，正繾綣地勾住了我的尾指。
「公主殿下，臣記得對不對？」
8
「啪」的一聲。
折扇被丟到桌上。
所有人看向聲音來源。
沈昭黑了臉。
我身邊的男人挑起濃眉。
「怎麼？沈世子？
「出不起銀子？」
他的小指勾啊勾，眉眼裡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若是銀兩不充裕，我請也行。」
在沈昭變臉之前。
那些說話的先瘋了。
【我靠這男的放什麼……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帥哥你醒醒啊，瞧瞧你身邊到底是什麼貨色啊，就算是兄弟阋牆，也不該為了這個公主病啊啊啊啊！】
【都是那個公主病的錯，釣了一個又一個，她一定得意S了！】
我沒忍住笑。
沈昭卻先惱了，「樂安公主是特地讓他來攪局的嗎？」
「嗯？世子設宴，是沒準備帶我？」
兩個男人的目光隔著圓桌遙遙相撞，仿佛迸出火花。
下一秒，他們不約而同地起身走了出去。
王詩情臉色發白。
「沈世子……」
「沒事的，詩情，等我。」
雅間裡，誰也沒有說話。
大家似乎都早就習慣了這兩個人同時存在時產生的摩擦。
雖然從小都在宮裡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