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我,驚喜萬分:「老婆?你說真的?」
我抬手,制止了他的話語:「不要叫我老婆了,有點惡心。」
「這種稱呼,Ṫṻ²以後在人前叫叫就可以了。」
「私下裡,你可以叫我寧小姐,或者寧總。」
他皺著眉看我,不發一言。
我從包裡拿出一份協議:「你想過這種日子的話,就過吧,把這份協議籤了。」
這是一份「形婚」協議。
上面要求,我和裴之揚在婚姻期間可以各玩各的,但絕對不允許其中一方的第三者,來破壞我們的婚姻。
如果有,對方將放棄所有婚內財產。
裴之揚在看協議內容,我點了根煙抽。
他看完協議內容,很痛快地籤了協議。
我不禁為靳馨覺得可惜。
你看,裴之揚一點想和她結婚的想法都沒有。
協議到手,我便起身,準備走了。
裴之揚叫住了我:「不留下嗎?」
我笑著走到他面前,揪著他的領帶,把嘴裡的煙吐到他的臉上。
我笑的魅惑,看著他,開口:「別太惡心人了,裴、先、生。」
說完我松開抓著他領帶的手,轉身離開。
走出家門,我給小姐妹蘇雪打了個電話。
「改天要不要去做美容?我請客。」
5.
我和蘇雪約好了,今天去做美容。
「你老公和靳馨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你還有心情出來做美容。」蘇雪伸了個懶腰道。
我開車,目視前方,無所謂地開口:「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要和他離婚啊?」蘇雪坐了起來:「那我可得勸勸你,你倆結婚容易,離婚可是會傷筋動骨啊。」
「我看過了,你們兩家公司有好多合作項目……」
蘇雪喋喋不休。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也沒打斷她。
隻等她說完,才道:「不會的。」
「隻是我們現在是形婚,我懶得替他操心而已。」
蘇雪長長地「哦」了一聲,最後得出結論:「那也行。」
我笑笑,停下車:「下車,到了。」
蘇雪看著眼前的美容機構,皺了皺眉:「這是哪家?怎麼從來沒聽過?別把我的臉做壞了。」
我勾唇笑笑:「做臉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看戲。」
她有些疑惑,沒有追問,隻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們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靳馨。
靳馨就是做美容業的。
這是最好入行的職業。
當初裴之揚可是拉下臉,求著好多貴婦小姐來這裡辦卡。
那一年,靳馨的美容院,收入頗高,還上了商業雜志。
隻可惜,「人情卡」隻能刷一次,第二年,就沒有人來她這裡了。
現在也就是勉強保持收支平衡。
蘇雪見到靳馨,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在我耳邊小聲說:「這個就是靳馨。」
我面不改色。
蘇雪也明白了,我要她看的戲,就是這個。
靳馨看到我,想躲的。
我卻叫住了她:「怎麼?見到客人不接待嗎?」
靳馨站著沒動,臉上帶著難看的笑意。
一邊的店員見狀,笑著解圍:「這位小姐,我們店長不接待客人。」
我轉頭看向那個店員笑道:「我結婚了,請稱呼我為裴太太。」
我說完,餘光看見靳馨的臉色白了幾分。
「哪有店長不接待的人的說法?你們這店不大,規矩倒是不少。」蘇雪「嘁」了一聲,說道。
店員被懟了幾句,說不出話。
我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道:「我就想讓你們店長接待我,怎麼辦?要充多少錢?」
店員不說話,小心地看著靳馨的臉色。
靳馨這時候也收拾好了情緒,微笑著,眼裡卻帶著幾分挑釁:「一百萬,寧小姐充吧。」
她還堅持叫我寧小姐。
蘇雪開口:「是裴太太哦~」
靳馨臉上的表情顯然掛不住了。
蘇雪不忘再嘴她一句:「也才一百萬啊,太不值錢了吧。」
我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遞給店員:「我存五百萬,刷吧。」
別說一百萬、五百萬。
就是一千萬我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因為刷的是裴之揚的卡。
按照約定,靳馨親自接待我。
我也沒做什麼項目,隻簡單做了個面膜,讓她給我按摩。
我還真怕她故意做壞我的臉。
我就是故意羞辱她的。
我不光要羞辱她,我還要旁若無人地和蘇雪聊天。
聊什麼呢?
就聊裴之揚答應和我形婚,一輩子不會和我離婚,靳馨隻能做小三好了。
從靳馨的美容院出來之後,我的心情大好。
我估摸著,她肯定要和裴之揚去鬧。
我當然不指望刺激她一次,她就能讓裴之揚和我離婚。
我也不想這麼快和裴之揚離婚。
畢竟協議裡寫的隻是婚內財產。
我們才剛結婚三個月,所有合作的項目,都還在進行中,沒看到收益。
我們的婚內財產,能有多點啊?
現在離婚ẗų₌有什麼好的?
魚要養大了,才好釣啊。
6.
我坐在客廳裡閉目養神,電視裡播放著財經新聞。
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我起身,去開門。
來的人是裴之揚。
我們籤完協議之後,我就把門的密碼改了。
當然,就算我不改密碼,他大概也不會過來這兒的。
他忙著和靳馨在一起。
畢竟是他的初戀白月光。
我側身,讓他進來。
我猜他是來為靳馨打抱不平的,所以不想在外面丟人。
他進了屋裡,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著電視,什麼都不說。
我有點意外,本以為他會質問我,沒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氣。
我也不說話,隻等他先開口。
我們這樣坐了半個小時,誰都沒說話。
他大概也在等我忍不住。
我懶得理他,關了電Ṫŭ̀₄視,準備進臥室睡覺。
我前腳剛進了臥室,裴之揚後腳就跟了進來。
我嚇了一跳,把他堵在了房門口:「你幹嗎?」
他理所當然地開口:「睡覺。」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想睡覺就回自己家睡!」
他有些無賴地看著我:「我們結婚了,這兒就是我家。」
「形婚協議上寫著,我們不能發生關系。」我皺眉道。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
「你說我無恥,既要還要,難道你就不是嗎?」
我正色看他:「裴總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外面一口一個裴太太?怎麼?現在又不肯履行妻子的義務了?」
他說這話時,看著我的目光帶著欲望,手也不老實地摸著我的胳膊。
但是我知道,他沒興趣。
他說這句話,還是為了靳馨。
我笑著打掉他的手:「怎麼?我不是裴太太嗎?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出去說你是『寧清的丈夫』。」
「還有,當初說不離婚的可是你。我提出形婚,也不過是借坡下驢罷了。」
「再說了,我主動給靳馨五百萬,你可得謝謝我。」
「不然你給她,我可以走法律程序追回的。」
「五百萬我都給她了,氣她兩句怎麼了?」
「你!」裴之揚的臉色很難看,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
我一把推開他。
他踉跄兩步。
我靠在臥室門邊,警告他:「告訴靳馨,做小三就該有做小三的覺悟,拿著錢就閉上嘴。」
「你也是,出軌就該有出軌的覺悟。」
「為了一個小三過來惡心我,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我罵他,他也不還口。
理虧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想的,我倒是蠻爽的。
說我刁蠻任性也好,說我仗勢欺人也罷。
這都是他該承受的。
本來我們也能成為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的,我也給過他機會,可是他不珍惜。
是的,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早就知道了靳馨的存在了。
7.
裴之揚當年給了我保證,說和靳馨沒聯系了。
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再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我找人調查了靳馨。
我知道她當時在法國。
而裴之揚,每年都要去法國兩次。
他每次都說是出差,其實就是去見靳馨。
我知道,卻不拆穿。
隻一年前我開玩笑般地跟他說:「我最近公司沒什麼事,我陪你去出差怎麼樣?」
他那樣冷靜的人,也突然慌了陣腳。
「不用了吧……」他先是拒絕。
在看到我探究的目光的時候,慌亂地躲避。
「我去那邊是忙工作。」他著重強調了「忙工作」這幾個字。
「我怕沒時間陪你,你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玩也沒意思。」他又補充道,深情地看著我。
我那時候說不清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隻是覺得心裡很酸澀。
我維持著面上的笑意,跟他說:「好吧,那我不去了。」
他抱了抱我:「等過一段時間,公司不忙了,我陪你去法國玩。」
這句話說了一年,也沒有實現。
有時候我看著裴之揚,在想,到底什麼是真心,什麼是愛?
他愛我,可他娶我也隻是為了公司利益。
他不愛我,又能在我面前深情款款,給我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滿足。
他愛靳馨,可又不願意給她一個名分,讓她做人人唾罵的小三。
他不愛靳馨,這麼多年他又放不下,寧願出軌也要和她在一起。
現在我明白了。
他愛的還是靳馨,但是他不是隻想要純粹的愛情。
他還想要事業。
而事業,隻有我才能幫他。
他真正愛的,是他自己。
他徘徊在兩個女人中間,享受我給他的物質價值,又享受著靳馨給她的情緒價值。
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裴之揚了。
8.
我和裴之揚合作的第一個項目竣工那天,我們舉辦了一個發布會。
裴之揚問我,用不用他去接我。
我想了想,開口:「算了吧,我不喜歡在屏幕前露臉,我就不去了。」
他沒多說什麼,隻是應了聲,就掛了電話。
而我站在衣櫃前,開始挑晚宴要穿的禮服。
我肯定要去,我不光要去,我還要給他們找點不痛快。
發布會正式開始之前兩個小時,人就幾乎已經到齊了。
畢竟是這麼好的社交場合,誰能拒絕?
我早就到了,但是沒有急著露面,隻是在暗處,悄悄地觀察著裴之揚和靳馨的一舉一動。
是的,我不來,他就帶著靳馨來了。
當年,他和靳馨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次來的人裡,也有很多人認出了靳馨。
我看了看對面的記者,向她舉了舉杯。
希望她能好好寫這篇報道。
發布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出現了。
眾人看到我的時候,都是一驚。
靳馨出現在裴之揚身邊,就已經夠他們津津樂道的了。
但是也見怪不怪。
我們這樣的圈子,誰家沒點破事。
但是真鬧到臺面上,還真就裴之揚這一個。
他們本來就在暗戳戳地看笑話,而我的出現,則是把氣氛烘託到了頂峰。
我看著裴之揚,眼睛裡就這樣流下眼淚來。
我什麼都沒說,隻用眼神控訴他。
他的臉上明顯帶著慌亂,下意識地推開靳馨。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低下頭,極力控制情緒。
再抬起臉時,臉上是隱忍又破碎的笑容。
任誰看來,我都是一個老公出軌,婚姻不幸,但是一直隱忍的女性角色。
其實這樣的人設有點窩囊,但是沒關系。
真正的贏家,不會在意過程中的這點汙名。
「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說。
隨後又撐起一個笑容:「靳小姐也來了?」
靳馨沒明白我的意思,張了張嘴,沒回答我的問題。
記者們的相機拍個不停,而我偷偷勾起了唇角。
沒等我們多說什麼,大屏幕上亮起了倒計時。
裴之揚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開口:「發布會要開始了,別的事我們一會兒再說。」
我點點頭,眼睛裡帶著勉強。
我坐上了本來應該靳馨坐的位置,她隻能去觀眾席。
其實也不對,這本身就是我的位置。
我隻是讓她以為,這是她的。
靳馨坐在觀戰席,看我的目光簡直要淬出血來。
她以為我會害怕。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目光,我看了隻會興奮。
因為,我才是上位者。
這場發布會進行得還算順利。
發布會結束後,到了記者自由提問的環節。
剛開始,他們還好好地提問,基本上都是圍繞著我們新發布的產品在講。
畢竟是裴家和寧家,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問些不敢問的。
說實話,我有些失望。
好在我早有準備。
我給了那個,我舉過杯的記者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