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摘下孟言無名指上的戒指。
「還給我!「堂堂孟家掌權人,原來就是這麼在暗處和老鼠一樣偷走別人珍愛之物的嗎?!」
孟言冷聲道:「這是我的。」
這話一出江斯年面容更加猙獰:
「你敢說這是你的?上面刻的是誰的名字,你我心知肚明。
「你覺得你偷走她送我的戒指,還能偷走她對我的愛,少痴心妄想了!」
孟言聞言一愣:「……你怎麼知道,裡面刻了字?」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讓江斯年抓住機會佔了上風,他毫不留情地剝下孟言手中的素戒,像個勝者一般得意洋洋地朝內圈一看。
他瞳孔緊縮,所有的盛氣瞬間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
「程舟舟唯愛……孟言?」
江斯年嘴中喃喃,眼神如鷹隼一般精準地射向我的方向。
「程!舟!舟!」
全場都安靜了,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捂著臉,默哀大於心S。
請問,有沒有個地洞讓我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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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我可以解釋。」
外面輿論已經漫天飛了,江家和孟家的人急著去處理輿論的事。
我被帶到一個安靜的房間……和江斯年與孟言待在一起。
兩人的臉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視線卻都如復制粘貼般緊緊地盯著我。
「好吧……我沒辦法解釋。」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臉。
「事情就是……你們心裡想的那樣,對不起,我無可辯駁。
「你們罵我吧,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都認,這全都是我的錯,但是,可不可以別打我……
「……因為我怕疼。」
江斯年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還敢撒嬌?」
……嗯?我沒撒嬌啊。
我這不是在認錯嗎?
孟言閉了閉眼,他深吸一口氣,朝我伸出手:「不傷害你,你先起來。」
我抬眼看向孟言,神情感動:「言言……」
江斯年「啪」地一下拍開孟言的手,暴戾的情緒壓制不住:「草!你又裝上好人了?」
「要不是你,我們至於這樣嗎?
「他媽的,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什麼時候勾引她的,你說啊!
「你以為她喜歡你嗎?我真的笑S,你不知道我們有多相愛吧,才會誤以為你可以插足我們?」
江斯年把我一把攬進懷中,下顎線條緊繃,不知道是在說給孟言聽,還是在告訴自己:
「程舟舟喜歡我,隻喜歡我!
「你們之間不過是一場錯覺!你所喜歡的她的樣子,都是她愛著我的樣子!
「別再做夢了,你這個第三者,別再來糾纏她!」
明亮的光線下,孟言看到我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眼眸又暗了幾分。
他抬起眼,冷冷地望著江斯年,聲音滲著寒意。
「哦?你怎麼確定,是你先開始的?
「你怎麼確定,插足其中的,不是你?」
江斯年渾身一僵。
他像一個生鏽的機器人一般,僵硬地低頭看我,目光懇切,又含著一份不易察覺的怯意。
我埋著腦袋,不敢看他,聲音低如細蚊。
「我……是和孟言先在一起的。」
亡羊補牢般又急急補充了一句:「比你早一點點,就一點點!」
江斯年的眼圈瞬間紅了,他看上去要把我生吞活剝,可實際上,就連抱著我的手都不敢太過用力。
「你出軌就算了,」他暗罵了一聲,眸中閃著晶瑩,「居然還讓我當小三!」
「你明明說你愛我,你說你隻愛我,要和我過一輩子。
「程舟舟,你好得很!」
江斯年咬緊嘴唇,猛地扭過頭去。
一滴淚水來不及躲藏,落到了我的手上。
熾熱滾燙,隱隱刺痛了我的心髒。
?
10
「哎,江斯年,你別哭啦……都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誰哭了!」
那邊孟言突然悶哼了一聲,然後皺緊眉頭捂住了腹部。
「孟言,你怎麼了?」
孟言低聲說:「傷口有點痛。」
我頓時有些著急,想去扒他的衣服。
「你哪裡痛,給我看看!」
當時我看得分明,孟言打人的時候還留了些分寸,可江斯年生起氣來完全是往S裡揍的。
兩人還都要在這裡犟著,誰都不願意去處理傷口。
我擔心孟言真的受了什麼暗傷,畢竟他是個很難忍耐的人,輕易不喊痛的。
江斯年在那邊罵了一句髒話:「靠,真能裝。」
他拉住我的手,剛止住的眼淚又一副將落不落的樣子。
「舟舟,我也受傷了。」
「你為什麼不關心我,隻關心他!」
孟言一語不發地抓住我另一隻手,我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左右為男。
我靈機一動:「既然你們都不舒服,那你們都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們找醫生過來?!」
找到醫生過來,然後我趁機溜走。
找到系統來和我一起想想接下來的對策才比較關鍵啊。
沒想到我的心思被江斯年一眼看穿。
他沉下臉:「程舟舟,你想跑?」
「沒,沒有啊。」 孟言臉色蒼白,亦是緊緊攥著我的手。
「可是兩位……我們要一直這樣僵持著嗎?」
我被一左一右夾著,又縮在了沙發上。
一個人搭著我的膝蓋,一個人牽著我的手。
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
我左邊哄完哄右邊,右邊哄完哄左邊。
嘴皮子都說幹了。
現在的感覺就是又渴,又困,又累,又餓……我想,這就是我這個壞女人的福報。
孟言遞了一杯溫水給我。
我驚喜地看著他,伸手剛要接過,另外一杯水怒氣衝衝從另一個方向撞了過來。
「喝我的!」江斯年不容置喙。
我抬眼看看針鋒相對的兩人,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那個……我不渴了,不想喝,謝謝哈。」
……說實話,他們兩人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原本以為知道了我的惡行,他們肯定會怒不可遏,封S我,或者把我趕出 A 城,或者是其他更過分的事。
可是兩人除了最開始短暫地生氣了一下,現在卻又都巴巴地望著我,好像誰都不願意松開我。
到底是出於勝負欲,還是因為……愛?
不,不會的。
他們都有自己的白月光。
要是真的愛我,那他們國外的白月光怎麼辦?
我揉著眉心,心中是說不出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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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這件事我們明天可以再聊嗎?」
我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我不會跑的!」
江斯年冷笑:「程舟舟,你的話裡還有幾分真心。」
我打了個哈欠,眼裡閃著淚花。
「斯年,可是我真的困了。」
江斯年的眼睫顫了顫。
孟言率先站起身:「舟舟,我送你回家。」
孟言,就知道還是你好!
可是當著江斯年的面,我不能把這話說出來,不然他又要鬧了。
「憑什麼是你送。
「那是我和舟舟的家!」
江斯年又豎起了所有硬刺。
他虎視眈眈地怒視著面前的孟言,同時又如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他在害怕。
怕我真的選擇了孟言。
我嘆了口氣。
這樣下去又要進入新一輪的糾纏,我隻能和稍微比較好溝通一些的孟言說:
「孟言,你身上的傷還需要處理,你先走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看你,今天我先搭江斯年的車回去好不好?」
聽到前面幾句江斯年還滿臉不爽,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肉眼可見地嘚瑟起來。
他大搖大擺地攬著我的肩膀,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孟言的眼神都黯淡了。
他的嘴唇抖了抖,然後說:「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單獨和你。」
我還沒回答,江斯年搶先插話:「有什麼話需要單獨說?」「成,現在不聊也行。」我說,「那一會我搭孟言的車,我們在車上聊。」
江斯年手指微微蜷起,瞪了我一眼,生氣地留下一句「就給三分鍾」然後摔門而出。
孟言滿臉不愉:「平時他總這麼兇你?」
我莫名慚愧,低頭撓了撓臉:「沒,應該是今天情緒比較失控吧……」
孟言抬起手,似乎想摸我的頭發,不知為何,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你喜歡他?」
不等我回答,孟言垂下了眼,低聲道,
「你更喜歡他。」
是一句肯定句。
我有些無措,開口解釋:「不是……總之,情況有些復雜,我一時解釋不清楚。」
「等我今晚理清楚頭緒,再和你說清楚好嗎?」
「我沒關系的,舟舟。」
「……什麼?」
孟言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你更……喜歡他,我也沒關系。
「如果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當你的小三好不好?
「我們偷偷在一起就可以了,你把我當成消遣當成替身,都沒有關系。」
他的聲音都在抖,孟言已然放下了所有的驕傲與堅持,他在懇求我。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也不會讓他發現,不會讓你為難。」
我有些堂皇:「孟言,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你愛他也沒有關系。」
孟言閉了閉眼。
「隻要可以……分一點點給我就夠了。
「求求你,別離開我。」
「不是,什麼情況,」我的世界觀碎了一地,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你的白月光怎麼辦?」
「……什麼白月光?」
孟言抬頭看我,眉宇間滿是困惑。
「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因為生病不得不和你分開去國外那個女生啊!」
他苦笑起來:「舟舟,如果你是想拒絕我,不需要找這樣的借口,來踐踏我的真心。」
「沒有白月光,沒有別人。」孟言說,「隻有你,一直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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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江斯年闖進來說時間到了,不由分說把我帶走了。
我還沉浸在震驚的情愫中。
「他和你說什麼了?
「算了……我才不在乎你們說什麼!」
江斯年猛踩油門,然後到了一個拐角又突然急剎停了下來,我因為慣性猛地往前晃了一下,江斯年側身壓住我的肩膀。
他眼圈通紅,悶聲質問著我:「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你要一直這樣想著他!
「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是我!你就不能多想著我嗎,不要想別人!
「程舟舟,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要這麼對我。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麼,你不想我插手你的事業,你不喜歡公開,你想要自己的空間,我都能接受,都能滿足你,可到底為什麼……
「我隻要你守住你的一顆心,隻有這一點而已,這就這麼難嗎?!」
可諷刺的是,我全身上下,確實唯獨是這顆跳動的心不受我自己掌控。
我的生S不由我自己掌控,而是牢牢地綁到了另外兩個男人的身上。
我艱難地扯起嘴角:「如果,我說這顆心確實不受我控制,你信嗎?」
江斯年一愣,然後他很快地抱住我:「信!我信!」
「我就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才不是……才不是不喜歡我!
「誰欺負你,你都告訴我,哥哥弄S他!」
我安靜地窩在江斯年的懷裡。
「江斯年,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江斯年抱著我的手臂收緊,聲音委屈:「我不分手。」
「不是問這個……
「就是,你除了我之外,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例如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分開的愛人……之類的?」
江斯年的聲線都拔高了,他氣得發抖:
「程舟舟!你自己不忠誠,還懷疑我出軌!
「你到底還要怎麼羞辱我?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才行??!」
「所以,你也沒有所謂的白月光……」
我口中喃喃。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一直在遵循的劇情,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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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也是個正常人。
腳踏兩條船的行為本身就超出了我的道德認知範疇,唯一能在心裡對自己進行安慰的說辭就是:
雖然我並不真心,但是他們也都有各自喜歡的人啊。
我本來也不是他們的唯一,他們一邊有著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一邊又放不下替身文學。
所以禮尚往來,我這麼對待他們,也很公平。
可有朝一日這個觀點被徹底推翻。
我在內心築起來的高牆頃刻間坍塌了。
好不容易聯系上了系統,系統半點不慌,一口咬定是江斯年和孟言對我撒謊了。
【宿主,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