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女神,我叫了她三天「老婆」。
第一天:【你是打錯字,還是發錯人?】
第二天:【感覺怪怪的。】
第三天:【嗯,明晚見,你乖點。】
第四天的時候我不再叫她老婆了,因為我看到她被男同事親密地攬著肩。
傷心欲絕,我到酒吧買醉。
酒吧門口,女神黑著臉,手裡還拎著菜:
「不是說和孩子在家等我?
「你到底有幾個好老婆?」
01
【老婆,下班了嗎?】
在網上看到人家說追女生要一步到位,直接捅破窗戶紙。
我追求池淺已經好幾個月,關系卻始終停留在過於禮貌的狀態。
心一橫,我直接喊她「老婆」。
果然對面的高冷女神發來了一個問號。
【你是打錯字,還是發錯人?】
我繼續加碼:
【沒錯就是你,被幸運女神眷顧的人類!】
【反正遲早是我老婆,提前適應一下咯。】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池淺一個外科大夫,手冷心更冷。
對於這種網絡抽象文學,隻會皺皺她好看的眉頭。
我老婆長老婆短喊了整整一天,她還是堅持要我換一個稱呼。
於是我發了個 5200 的紅包過去:
【以後老婆這個稱呼我買斷了,不許拒絕。】
等了很久。
她回了 66 的轉賬:【點個奶茶,自己玩會兒,今天我加班。】
沒拒絕就是承認呀!
我抱著手機,嘴都要笑裂了。
立刻蹬鼻子上眼:
【老婆好辛苦哦!】
【為了我,為了這個家,你實在付出得太多了。】
【老婆你好好工作,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哦!】
對面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為她要生氣不理我的時候,消息跳了出來:【還有孩子?】
我:【我有一隻狗叫酥酥。】
這次是一個 666 的轉賬:
【那給孩子也買點吃的。】
02
第三天的時候,我感覺池淺好像完全適應這個稱呼了。
又或者是被我叫脫敏了。
反正她已經不作掙扎。
【老婆今晚有空嗎?】
【老婆明晚有空嗎?】
【老婆這周有空嗎?】
池淺工作很忙,每次約她都要提前好久。好不容易約出來,還有電影看到一半被醫院叫回去的情況。
不過我堅韌不拔。
池淺人美心善,除了冷一點,哪哪都招人喜歡。
到了午休的時候她才回我:
【明晚空。】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工位上跳起來。
火速回復:【老婆那明晚我們去哪兒玩?】
池淺:【……我做飯給你吃?】
【你不是țü₄想試試我的手藝嗎,去你家還是我家?】
我:【試手藝?這麼突然嗎!】
池淺:【……】
我:【來我家來我家!】
我不敢再繼續調戲她,怕惹急了,她又變回那座大冰山。
沒想到池淺竟然回了一句:
【那去你家,正好看看孩子。】
03
啊啊啊啊啊啊!
酥酥你要有媽媽了!
之前苦追幾個月都不如這三天「老婆」叫得有成效。
抽象文學誠不欺我。
一想到池淺要來我家做飯,那雙平時握手術刀的手,即將為了我洗手作羹湯。
我激動得一晚上試了七八套明天要穿的衣服,連酥ŧū́ₔ酥都換上了它最美麗的小裙子。
第二天上班跟打雞血一樣,一身的牛勁。
我有預感,成敗就在今晚。
為了女神苦練已久的肌肉,終於要有用武之地了。
哪怕池淺是個一悶到底的葫蘆,今晚隻要她入了我家這個盤絲洞,高低ƭù⁶要被我這個男妖精纏住。
我鬥志昂揚,一下班就往池淺工作的醫院衝。
就在我幻想著池淺看到如此水靈靈的我,會有多驚喜時,她出現了。
還是那張標志性的冰山冷臉,美得我眼暈。
我激動地朝她揮手,但還沒來得及揮兩下,我的笑容先僵在了臉上。
池淺身後跟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親昵熟絡地勾著她的肩,眉眼含笑。
他湊過去在池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池淺皺了皺眉,卻沒有推開他Ṱů₎。
這樣近距離地交流,一看就關系匪淺。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小姑娘你認識池醫生和蔣醫生啊?」保安大叔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
大約是我盯著她們看了太久。
我略顯局促地點點頭。
「他們可是我們醫院的外科雙絕呀,楊過和小龍女你懂不?嘖ƭùⁿ嘖,你看他們多登對!」
保安大叔站在我旁邊直接開始嗑起來。
我腦子嗡的一聲。
活像一條路過的狗,被塞了一嘴狗糧。
沒等保安大叔繼續跟我寒暄,我就轉身落荒而逃了。
別看我叫起池淺「老婆」來毫不含糊,其實也隻敢口嗨而已。
主動追求池淺,已經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了。
如果早知道她有男朋友,我是斷不可能有勇氣去挖牆腳的。
而且那個男醫生好帥,隻是剛才匆匆一瞥,就已經亮瞎我的狗眼。
五官精致,鼻梁高挺,,還有白大褂的加持,帥得毫不費力。
更加顯得我這身用盡全力的搭配,像個小醜。
聽那個保安大叔的意思,他應該也是很厲害的醫生。
神雕俠侶,天生一對。
我忽然就泄了氣。
白天的自信消失無蹤,心裡的酸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04
在池淺給我打第五個電話的時候,我把她拉黑了。
再漂亮再厲害也沒用,渣女就是渣女。
有那麼帥氣出色的男朋友,還不拒絕我的追求,還聽我喊了三天的「老婆」。
想想就委屈。
我坐在酒吧吧臺邊,流著淚炫雞尾酒。
努力了大半年的身材沒勾到池淺,倒是給我招惹來一撥又一撥搭訕的女生。
大概我失魂落魄一看就失戀的樣子,看起來很好釣。
一杯雞尾酒推到我面前,我沒等來人開口,皺眉道:
「不需要,不搭訕,沒有電話。」
兩根修長漂亮的手指敲擊了幾下臺面。
「你喝的那杯熱量太高了,換我這個。」
我一抬頭。
好家伙,是我躲了一禮拜的健身私教,陸然。
「陸教練,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她大喇喇地在我旁邊坐下了。
「不隻是今天不回吧,算算日子,你有一個多禮拜沒來鍛煉了。」 ƭū́ₚ
我喝了一口陸然推過來的酒,什麼玩意兒,又苦又辣。
她看我眉頭擠在一起,笑道:「朗姆酒調無糖綠茶,怎麼樣?」
我撇撇嘴道:「不怎麼樣。」
順手拍了一張酒的照片發朋友圈。
配文:【好苦,比我的命還苦。】
喝到最後,我人都不清醒了,說話顛三倒四,還拉著陸然瘋狂倒苦水。
「為什麼呀,你說為什麼?
「酥酥好不容易有個媽媽,我容易嗎?
「我這麼大一個老婆,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陸然撐著腦袋,眼裡含笑,耐著性子聽我沒頭沒尾地吐槽。
我實在太難過了。
喝的酒都變成了眼淚。
走出酒吧的時候,我腳步虛浮,全靠陸然扶著才沒摔個狗吃屎。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了幻覺,我在酒吧門口看到了池淺,她手裡還拎著一兜子菜。
但是我從沒見她臉黑成這樣過。
「陸教練,我現在看誰都是她的臉,我完了!」
池淺盯著眼前看起來過分親密的兩個人,眸色越來越暗。
「不是說和孩子在家等我嗎?
「沈喬木,你到底有幾個好老婆?」
05
陸然扶著我的胳膊問我:「你有孩子?」
我打了個酒嗝,茫然地看著她:「我有一隻狗。」
另外一隻胳膊被池淺拉住,她皺眉道:「怎麼喝這麼多,我送你回去。」
我被她拉得一踉跄,陸然卻還沒放手。
酒吧門口。
池淺和陸然,一人拽著我一隻手。
僵持不下,我左右搖擺,活像在拔河。
「你說是他女朋友就是嗎?我還說我是他女朋友呢!」
「你是他教練,我都聽到他叫你陸教練了。」
「那我也沒聽他叫你女朋友啊。」
陸然一個用力把我拉向她那邊,「喬木,這人是你說的那個老婆嗎?」
我懵懵地看了一會兒拎著菜的人,仔細在她臉上來回逡巡了兩圈,然後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那個戴眼鏡。」
陸然得意地一挑眉,一副「我看你還怎麼狡辯」的神情。
池淺皺了皺眉,掏出自己的手機塞給陸然,又舉起我的手機。
「沈喬木,睜眼。」
她捏著我的下巴,我一睜眼,手機就解鎖了。
兩部手機都被展示在陸然面前,我那部手機上給池淺的備注,赫然顯示著:【老婆(未收錄版)】。
「看到了吧?」
池淺眉眼冷淡地看著陸然,「現在可以把他交給我了嗎?」
我隻覺得耳邊嗡嗡的吵得很,全然不知爭吵的中心竟是我自己。
「你們吵……」
「什麼」兩字還沒說出口,池淺就把我的腦袋摁進她懷裡了。
後來我一直處於斷片將斷未斷的一個狀態。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被人很小心地照顧著。
有溫水擦拭著我的額頭,涼涼的很舒服。
還有甜滋滋的水喂到我嘴邊,很香,夢裡我卻想不起這是什麼香味。
這一覺睡得很沉,睡醒一身輕松。
這是第一次喝大了卻沒有宿醉,我心情頗好地伸了個懶腰。
奇怪,酥酥怎麼沒有跳上床來?
往常我還沒醒,它就開始在我臉上蹦迪了。
我趿拉著拖鞋去客廳找狗。
卻在沙發上看到蜷著身子,抱著酥酥睡覺的池淺。
06
她怎麼在這裡?!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倒灌進我的腦子。
所以,送我回來的人是她?
照顧了我一夜的人也是她?
我拼命回憶昨晚是不是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畢竟按照原計劃,我是還打算在她面前開屏來著……
酥酥賴在池淺懷裡,看到我尾巴搖得像個螺旋槳,終於成功把人吵醒。
池淺坐起來,揉了揉眉心,朝我溫柔一笑。
「你醒了?現在頭還疼嗎?」
「不疼不疼。」
我心虛地瞥了一眼自己和她,萬幸,都穿得整整齊齊。
「池醫生,昨晚我酒後沒……」
「沒。」
我剛松一口氣,她又繼續說道,「你隻是罵了我一晚上。」
池淺走過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莫名其妙,又帶著點寵溺。
然後熟門熟路地往廚房去了。
留下呆若木雞的我,石化在原地。
中島臺上還有昨晚她給我煮的蜂蜜蘋果水,原來那個甜滋滋的香氣就是這個味道。
池淺挽了挽袖子,開始嫻熟地洗米切菜,雞絲、姜絲、幹貝絲……
跟我想象中的場景完全重合了。
五指修長,細白如蔥的手,煮粥都像是在塑造藝術品。
「昨晚是怕你吐了嗆到,所以我才沒走。
「別擔心,我後來是和酥酥睡在沙發上的。」
酥酥聽到有人叫它,小跑著過來,在池淺腳邊蹭來蹭去。
池淺撈出一小塊雞胸肉,蹲下身喂給它。
「稍微等等哦,我先給你爸爸做早餐。」
心神一蕩漾,我差點又被女色迷惑住了。
沈喬木你清醒點!
這人可是有男朋友的!
不爭氣的酥酥尾巴搖得起勁,我輕聲呵斥:
「噓!別搖尾巴了,她不是你媽媽!」
前一晚我拿著池淺照片給酥酥看了半宿,教它認媽媽。
這傻狗平時學什麼都很慢,沒想到認媽居然這麼迅速。
池淺看著我笑了一下:
「昨晚一聲不吭放了我鴿子,跑去喝酒。
「好不容易把你找到,就因為我沒戴眼鏡,還認不出我了?」
「為什麼放鴿子你自己清楚,」我冷哼了一聲,「再說,你幹嘛不戴眼鏡?」
正在鍋裡攪拌著粥的手一滯,池淺神色微斂:「因為不方便。」
「什麼不方便?」
池淺似乎失去了繼續解釋的興趣,砂鍋裡的粥開始飄出香味。
她盛了一碗推到我面前。
我咽了咽口水,扭過頭:「我不吃。」
「你不餓?」
「我不吃別人女朋友煮的東西。」
我就算餓S,S外邊,也不會吃別人女朋友做的一口東西!
池淺像是被氣笑了,她看著我,有點無可奈何地開口道:
「除了你,我沒有別的男朋友。」
什麼意思?
我什麼時候是池淺的男朋友了?
那個楊過醫生不才是她的神雕俠侶嗎?
我腦子轉不過彎,說話都結巴了。
「那、那……」
池淺一副了然的神色。
「你昨晚罵了我一晚上,我很清楚你誤會了什麼。
「喝完粥,帶你去見他。」
07
幹貝雞絲粥好喝得要命,我心事重重地連喝了兩大碗。
但我不想去見那個帥氣的男醫生。
可能是相形見绌,也可能對方優秀得有點過分,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逃避。
我扒拉著門不想去,池淺無視我的反抗,拽著我的衣服就把我拖走了。
「被冤枉的是我,這事由不得你。」
我在路上想了一萬種可能性。
就算不是池淺的男朋友,那也許是異性好友,又或者是同窗S黨,也可能是青梅竹馬。
畢竟勾肩搭背的關系,肯定非同尋常。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楊過……居然,是她小舅舅。
不知道嗑 CP 的保安大叔知道了該有多難過。
「你就是沈喬木吧?」
帥氣男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對著我甜甜一笑。
「在我們淺淺手機裡看到過你好多次。」
池淺羞惱地把我往身後一攬。
「你別胡說。」
「實話還不讓講呢?」他歪頭看向我,「喬木你好,我叫蔣松青。」
然後不由分說地把我加上了好友,他朝我溫和一笑。
「池醫生要準備手術啦,今天我空,陪你走走。」
蔣松青在池淺手機裡看到過很多我的照片。
那些我發的僅她可見的朋友圈,原來池淺都一張張保存了下來。
「有一天我看她對著手機發呆,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呢,結果是你喊她老婆來著。
「很難想象啊,我一直以為我這個小外甥女是個戀愛絕緣體呢。
「那天你看到我們,應該是她著急要去見你,我嘲笑她總算開竅,知道約會不該戴眼鏡了。」
我一愣,終於抓到了重點。
「舅舅,為什麼約會不該戴眼鏡?」
蔣松青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我一圈,撲哧一聲笑了:「你和池淺真是天生一對。」
我一臉茫然,他拍拍我的肩。
「你倆鎖S吧。不過有一說一,池淺還是很靠譜的。
「畢竟你一句老婆,她連孩子的幼兒園都快看好了。」
08
池淺的誤會是解除了。
但現在的發展有點令我神傷,有種玩抽象玩脫手的感覺。
池淺不會以為連手都沒拉就能確定戀愛關系了吧?
我苦練這麼久的身材,光用來看?
正糾結著,池淺的電話和陸然的消息一起到了。
池淺問我周末有什麼安排。
陸然問我這周末去學遊泳嗎。
這不巧了嗎?
前幾天看了個「遊客在海上獨自漂流 36 小時還不會遊泳」的新聞,我連做三天噩夢。
於是決心重新再學一次遊泳。
池淺聽完,停頓了幾秒才幽幽問道:「是那個姓陸的教練?」
「你怎麼知道?」
我曾經學過三次都沒成功學會遊泳。
陸然在的這家健身房說學不會包退費,不去白不去。
池淺在電話那頭聽不出情緒,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隔了許久,她又補充道:「我跟你一起去。」
09
第二天我穿著泳褲出現在遊泳館的時候,陸然還是愣了一下。
很正常,每一個第一次看到我身上這些疤的人,都會這樣。
我經歷過一次很可怕的車禍。
命保住了,但身上留下了長長短短非常多的疤痕。
而縫合這些傷口的人,正是池淺。
「是不是有點嚇人?」
我還是沒法做到坦然面對別人的眼光,即使我知道陸然絕對沒有惡意。
「沒有,像遠古的圖騰,看起來很有生命力。」
陸然微笑著朝我伸出手,示意帶我下水的意思。